[Prologue.final]
和煦的日子。平和做好了打算,要趁着假日到其它出色的咖啡馆以客人的身份好好休息。前几天店长也说过想为「查理」推出一点新的品项,问他有没有想法。
说不定此行能顺便给自己一点灵感,平和套上球鞋,系紧鞋带便出门了,心里难得地有些雀跃。
一出门便看见社区里的花开了,十分引人注目,他暂时停下脚步。
一位面貌和善的太太走上前,说这是山茶花。「这株仔细照顾的话,会长得更漂亮的哪……」
她面露惋惜地说着。
这里的山茶花和它大方绽放的外表不同,香气并不张扬,甚至是可能不会被注意到的程度。
就这麽看了一会儿,他才看了下手表-该出发了。
「时间过得好快,已经要进入冬天了呢……」
那太太的声音随着自己脚步的走远,逐渐淡出,平和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 * *
从火车月台上能看见附近错落的建筑,也能看见远处的运动场,场上小小的人影或奔跑、或走动着。
这里的房子越盖越高了呢,之後这里八成会被林立的大楼包围。平和一边想一边环视着四周,月台上除了自己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抬头看向天空,棉絮似的色块缓慢地在蓝色的画布上移动,一直盯着瞧的话,说不定会睡着。
就这麽任这种无聊思绪在脑中跑过,而火车好像还得等上二十分钟。
云朵依然走得很慢,就像等着列车进站的时间一样。平和阖上眼,迎面而来的风有阳光的味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白色的蝴蝶从眼前飞过。没想到这里也能看到蝴蝶,或许附近也有花吗?他定睛看着那蝴蝶,视线跟到了对面的月台,距离使然,蝴蝶彷佛随时会消失。
蝴蝶到了对面的月台,在一位小姐的身边绕了绕,便消失在浅色的背景里。
那位小姐什麽时候来的呢?平和看了看对面的月台,只有她一个人。
个子比冬月来得高、穿着奶油色洋装的女子什麽也不做地等着,平和好奇她在等的列车什麽时候进站。
从这个距离看对方乘客的面孔,并不是太清晰,不过能看见她紮起的高马尾,发色如果以平和自己常见的物品来形容,就和苦甜的拿铁咖啡一样。
她背着的袋子看来能容纳一台笔记型电脑,或许因为秋天,那枫叶般的颜色和她很相衬。
不知道是她融入在月台上的那片风景里,抑或是周遭的景色成了和她最搭配的样子。
不知不觉中十分钟就过去了,平和看向月台上的火车班次表。
* * *
视线再回到对面的月台和女子身上时,她身旁站着一个男人。然而从这里听不见一句对话,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男人边和她说话,边朝她走近了些,直至能呼吸到,空气带有对方香水味道的距离。
平和想到在「查理」的门口打扫时,附近出没的野猫。牠们在远处观望了几次,终於朝自己靠近,然後对着伸出的手小心翼翼地嗅闻,像是在做着某种身份确认。
对面的列车即将进站,月台边闪烁的灯号亮起。
男人看着她,微微俯身,也许在这个距离之下他们能看见彼此眼里的倒影。是错觉吗?平和彷佛看见她闭上了眼,而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驶进月台的列车之後。
载着那两人的列车离开了车站,想起男人那无法和猫咪的细腻相比的举动。
那或许也是种身份确认-平和有这样的感觉。
※ ※ ※
坐在摇摇晃晃的火车车厢内,夏阳看着窗外,想起了那一天,太阳比现在还要更接近橙色-像她一样温暖的颜色。
感觉好久不见这样晴朗的天气。
他总是叫她「橙」,理由不外乎是她那让人过目不忘的发色。她是他所能想像的,最适合橙色的人。
记忆中的「橙」听着他演奏。
她说喜欢晴天、喜欢他,让他惊讶地停顿。她偷笑着说「没事」,要他继续把曲子拉完。
他试着专注,但音符却无法回到轨道上,简直东倒西歪,这还是头一次。
当时应该告诉她的,说自己喜欢晴天的明媚和暖意,不过夏季的晴天果然还是太热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他接起来电,电话的那端传来了女声,然而不是橙。
他已经不会再接到她打来的电话了。
* * *
火车就要到站。夏阳背起琴、从置物架上取下自己的行李,窗外是一片崭新而陌生的风景,而从今天起他就要在这个城市生活了。
下了火车,夏阳与三五人群擦身而过,他感觉到风吹来的雨丝落在鼻尖和脸颊上。
走了几个阶梯,票口就在不远处,他加快脚步出了票口,到了车站的屋檐下。
自己淋雨无所谓,琴可是绝对不行。他边想边把琴往前背,用外套裹在怀里,雨势变大了,但阳光依然普照。
「哇……」
很久没有看到太阳雨了,真不错,夏阳心想。
走出屋檐,马上从头顶传来了雨水的温度,又走了一段距离,他蹲下身重绑松开的鞋带。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雨滴谱成一段节奏,却又暂停了下来,他抬头,看见一个发长过肩的女孩,她向自己伸出的手撑着一把和天空一样蓝的小伞。
雨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夏阳惊觉她的伞实在非常小,他连忙起身。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和女孩并不是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