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学期来到了尾声。
凤凰花开的季节，美丽中带着一丝无形的感伤。毕业典礼当天，校园内挤满人潮，大家穿着毕业服拍着照，为这个也许是最後一次见面的场合留下永久的纪念。
原本范允乐没有打算参加毕业典礼，不过简夏恩却将她硬拖来，因为今年的毕业致词人是个知名作家，也是实范的校友，他的书有好几本都被拍成电影。
不过虽然致词者是个大名人，毕业典礼当天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排场很大。
尹海芬。
她一身素雅的黑色洋装，脚上踩着名贵的高跟鞋，脸上带着大太阳眼镜，虽然打扮没有特别花俏，却显得高贵优雅，一出现立刻风靡全场，成为众人的焦点。
尹海芬的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男子，大约二十出头，眉眼间与方日谦有几分神似，范允乐立刻想起之前在他家看到的家庭福，并推测他就是方日谦的哥哥。
自从方日谦和杨瞳的事情曝光後，他就很少来学校，尤其他早就录取盛宇企管系，毕业典礼大概是近几个月来，范允乐第一次看到方日谦。
方日谦在毕业典礼上领了许多奖，但他始终面无表情，一点得奖的喜悦也没有。
尹海芬也是一样。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从校长口中念出来，她却无动於衷，完全没有露出母亲该有的骄傲表情，反而是方日谦的哥哥比较热情，整场毕业典礼都拿着单眼相机记录一切。
领完奖走下台时，方日谦朝底下观众席一看，那双淡漠的黑眸却刚好对上范允乐的视线。其实她不确定方日谦是否在看她，但她依然下意识别开眼。
自从听完程海的故事後，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麽样的心态来面对他。
看着他走下台的修长身影，她不禁心想，他们还会再见面吗？还是这就是最後一次了？
那句欠他的谢谢，到现在都还没说出口。
同时，在毕业典礼结束时，她才意识到，校长从头到尾都没有念出程海的名字。
在回家的路上，范允乐经过她常去的发廊。玻璃窗映着自己的倒影，她眼神不禁停留在那头许久没有处理过的头发上，突然觉得发色有些突兀。
『我想黑发应该更适合你。』
是吗？
推开发廊的大门，柜台的女生连忙起身，「欢迎光⋯⋯允乐！好久不见！」
「嗨，Luna.」她微笑，向设计师打招呼。
「一样剪加染吗？」
「嗯。」她点头。
「这次想染什麽颜色？我们最近刚进了一款coralgreen，现在网路上很红，要不要试一试？」
她摇摇头，「我想染黑色。」
「黑色？」Luna瞠大眼，「为什麽？」
「感觉会满好看的。」她耸肩。
听她这麽说，Luna只是无奈摇头，「造型呢？」
「⋯⋯」范允乐思考了片刻，「剪短吧。」
「多短？」
范允乐用手比了一个耳根下的长度。
Luna再次瞪大眼，原本想再多念几句，但看范允乐眼神坚定，她只好点头。
洗完头之後，范允乐闭上眼睛休息，让Luna施展她的魔法。醒来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後的事情了，而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她当下差点认不出自己。
「说真的，你满适合短发的。」Luna开玩笑，「你现在看起来很像那种很乖的千金小姐，非常有气质。」
范允乐拨了拨头发。真的好短，不过她很满意。
「谢谢你。」她莞尔。
走出发廊，她再次看向玻璃中的倒影，觉得整个人焕然一新。她不再是那个总是追随姊姊脚步的范允乐，也不再是那个刻意搞叛逆的范允乐。
从现在开始，她决定要接受自己是谁。
因为她就是她，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