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告白後的某一天,我跟老板喝着酒在聊天,我就问他,到底要不要跟台下那位在一起,我同时也在思考着说,为什麽两个人喜欢就要在一起这种很艰深、很符杂的哲学问题。」我的表情转变为认真,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然後我想了想,就跟老板说,如果、如果,男生只要一到手就会不珍惜的话,那我是不是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就好了?如果我不答应他,继续保持这样的关系的话,那我就可以一直拥有他的好耶,我完全不用担心他哪天会不喜欢我、对我不好,如果他真的离开的话,我也不会那麽难过,因为我们从来都只是朋友而已,我也没有理由去责怪他的离开。」
「这时候的我好像突然理解学长的想法了,我觉得渣男和渣女真的很聪明,想法也很前卫,他们知道不管男生或女生只要到手後,就会不珍惜,所以跟谁都保持着『朋友』的关系,这样就能一直享有他们的好耶,真的太聪明了。」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但有些人听到这边一定知道,这都是喜剧演员彼此聊天时的垃圾话而已,我没有想到,当我正在讲垃圾话的时候,他正好回家,一字不漏地听好听满,然後连听都不听我解释,就离开家了。」说完的时候我身体缩了一下,过了一阵子讲这件事,还是会觉得满难过的。
「他就这样消失了两个星期多耶!我完全找不到他,我连他朋友的电话、联络方式都没有,他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一样。那时候的我也因为愧疚、难过到上不了台,有些人可能还记得,那段时间我在Popcorn一直在当工读生,不然就是在吧台喝酒而已。」
「有一天,回到家他还是没回来,我看着整间都是充满我们生活的痕迹,怎麽能不想念他?我是人耶,心也是肉做的,我根本不坚强,很玻璃心,直到现在看到有些酸民的留言还是会受伤。」
「扯回来。」我摆摆手说,「他离开两个多星期後,我也认真地反省还有问自己,到底喜不喜欢他。」我顿了一下,说:「对我就是喜欢他,不然他现在怎麽还在台下,还要被我疯狂无情的一直攻击?」我露出骄傲的脸说。
「但是,他又不在,我要怎麽跟他说我喜欢他?我那时候绝望到不行,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然後我一个人就在家里模仿电视剧的女主角哭着喊:『尹晨恩,我喜欢你啦!出来好不好?呜呜呜呜……』」我模仿我当时哭的情境,尹晨恩在台下皱着眉头,还是觉得我太夸张了。
「然後、然後!他竟然像电视剧的男主角一样,从他的房门出来,我那时感到不可思议,吓到眼泪都缩回去了。」
「我明明有很多话想跟他说的,但看到他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然後他走到我面前,像霸道总裁一样,咄咄逼人地问我:『所以呢?你刚刚说什麽?』」我低下声音,有些骄傲地抬起下巴,模仿尹晨恩的样子。
「我那时脑袋当机到忘了该跟他说什麽,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我必须跟他说我喜欢他,让他别再离开了。」
「然後我对他说了四次我喜欢你,当我要说第五次时,他就上前吻了我,给了我一个很深情的吻。」我试着一人模仿当时我们接吻的样子,尹晨恩在台下翻爆白眼;方昱程在他旁边很没良心地大笑;温萱张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刘晏玲似乎跟他讲了什麽,但我没听到,只看见她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赵宇翔则是和方昱程一样很没良心地笑。
尹晨恩肯定很想原地死亡,周围都是他的朋友,他无法躲过被朋友们的嘲笑。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啦!呵呵,我终於抱得帅哥归了!」我两手摸着脸颊,露出娇羞又花痴的表情。
「好,今天的表演就到这边,在这边要非常谢谢来的每一位观众愿意花钱来听本人很无聊的恋爱故事,没有你们,我不会走到今天。」我的表情转为政经,认真诚恳地对台下的观众们说。
「还有,我要特别谢谢尹晨恩先生,他在我还不是表演很纯熟的时候,义无反顾地相信我有一天会成为出色的喜剧演员,我觉得如果没有他,绝对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我。」
「谢谢他让我知道,原来我可以不用一直笑,我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无论怎样的我,他都会喜欢、接受,我可以放心地做自己,无论我有多糟糕,他都会接住我,原来我不必成为他人眼中理想、期待的样子,就会有人这麽温柔地爱着我。」讲着讲着我还是哭了,喜剧的舞台根本不该哭的,但这是开心的眼泪,所以让我哭这一次,好吗?
接着,尹晨恩上台,捧着一束九十九朵的玫瑰花,和他画的一幅画,画中的是我自信满满地拿着麦克风在台上讲笑话的样子。
他把嘴靠近我手上的麦克风说:「生日快乐,我爱你。」说完,他低头在我的额头上留下了轻吻,台下的观众,包括方昱程、刘晏玲、温萱、赵宇翔、文忆年、腰子姐和天仁歌,都激动得大叫了起来,但我实在没有空去理他们的激动。
「谢谢你,我也爱你。」我露出甜美、幸福的笑容,用麦克风说,让声音传达全场。
谢谢你爱着这样的我。
谢谢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