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瓜有句格言:「站在阳光下,阴影就在身後」
这句话体现一定程度的现实,那现在的幸福可能是经由那些黑暗的过往所组成,而那些过往就像是潜藏在阴影中的猛兽,时不时扑上来。
因为早上陪着露娜把附近荒野都走遍,所以一碰到床就睡着的深夜中,司麦尔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
在梦里,那是一个阳光洒落的午後,开心陪着女孩一同探索这世界,却见画面流转。
他掉入另一幅场景,那时,也是充满阳光的午後,他却觉得四周充满另人喘不过气的阴影。
「啊,啊,不准欺负她」男孩大叫着往一群小孩中冲了过去,拚命拳打脚踢弄得灰头土脸。
他,又回到了过往,那是一段他越挣扎越无法保护什麽的过去。
这些零碎画面反覆出现在梦里,他对着梦中人事物努力挥拳,但那些小孩越笑越大声,他越用力他们越大声。
他想让他们停止却发现自己徒劳无功,笑声越来越大。
直到整个世界都充斥着那些小孩疯狂的笑声,他快被逼疯了,他无力阻止这一切,只能看见梦中世界日益倾塌。
「提尔纳诺(Tírinnan-Óc)的气息,找到汝了!」在疯狂的笑声中,一道阴冷声音传来。
司麦尔就此醒来。窗外,阳光普照。
盛夏的阳光从早晨就特别毒辣,那足以把人从深度睡眠中唤醒的烈焰从窗外照射在司麦尔的脸上。随着阳光的透入,恶梦开始模糊。
「唔~」司麦尔发出不满的哼声,大清早的却要被太阳给晒醒,所以意识仍抗拒着清醒,同时用力拉起一条画满奇兽图案的毛毯盖住脸庞。
但天不从人愿,在司麦尔想继续他的睡梦之旅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床前。
「司麦尔,司麦尔,快起床」露娜来到床前把毛毯掀开用力摇晃着他
「唔,露娜别吵我,我要睡到自然醒」司麦尔立刻把毛毯抢回狠狠的盖回自己身上。
露娜见到司麦尔又要倒回去睡回笼觉,自然不依不挠的想把他从床上挖起床。一阵摇晃後,司麦尔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惺忪的眼睛。
「呣,露娜你到底要做什麽,大清早的就把人挖起床」司麦尔嘟啷着。
「司麦尔,司麦尔,你忘了吗,不是和卫斯理他们约好,今天要一起打魁地奇,快快快」露娜兴奋的说道。
「再不起来,我会把一堆胖胖球倒在你被窝,让司麦尔嚐嚐无限舔鼻地狱喔。」
说完後,她可能想到如果真的发生了,会是怎样有趣的情景,不由喀喀直笑。
司麦尔这才想起来似乎有这麽一回事,为了避免露娜那堪比小仙子的音波攻击及更可怕的胖胖球功击,司麦尔只好满心不情愿地起床更衣潄洗,在他换衣同时,露娜在旁边则像旋舞针般开心的转来转去,似乎能和卫斯理的小孩打场魁地奇就是世上最快乐的事。
被露娜早上这样一闹,原本清晨迷糊意识中那梦境记忆,终於一丁点都不剩的沉入脑海深处。
在露娜的吱喳声中,司麦尔迅速换装完毕,随後同一蹦一跳的露娜下楼吃早餐。来到一楼那环型的厨房里,一眼望去只剩潘朵拉在餐桌前打着盹,似乎昨晚通宵的魔咒实验让她一早精神也有点萎靡,而赞诺本人早已前往谬论家位於伦敦的总部继续打拼他的事业。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潘朵拉立刻醒了过来,招呼孩子们前来享用早餐。
罗古德家的早餐也不同於一般巫师家庭,什麽南瓜派、鸡肉派或培根加蛋,早先时候或许和一般巫师家庭没什麽两样。但自从司麦尔来到家里後开始有了变化,为了让忙於魔咒实验的潘朵拉有更多时间进行实验,当时五岁的司麦尔提供新的菜单----饭团。
一种东洋岛国上的食物,由米饭、肉类、各种杂七杂八馅料组成,只要前一晚准备好饭冰在冰箱中,早起用把米饭裹着馅料捏成三角型或团状,变可成为一餐。如果想吃热的,一个简单的烧火咒也可享受温热的早餐。
这种迅速方便的早餐立即受到潘朵拉的喜爱,常常一周中有三、四天都是饭团。
虽然样式单调,但胜在内馅可天天变换,罗古德一家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顺带一提,原本巫师家庭也不会有电器的出现,但受到司麦尔的推荐,罗古德家中竟多了台冰箱,这台冰箱还是罗古德家和卫斯理家有来往後,从卫斯理家家主---亚瑟.卫斯理那捣鼓来的。
一开始赞诺、潘朵拉还对麻瓜用品有所疑问,但用过後反而赞不绝口,甚至打算引进更多的「癫器」让生活更便利。
从这里就可以看到罗古德一家的天马行空不受世俗拘束,如果任何一个纯血巫师家族看到,一定会大骂罗古德家离经叛道,放着高尚的魔法不用,学麻瓜般生活真是污辱纯血巫师的名声。
看到潘朵拉招呼後,露娜、司麦尔迅速的座在那张橡木餐桌旁,开始一人一口拿起饭团用力啃着。
似乎吃相太凶狠,露娜被内馅呛到,潘朵拉连忙拍着露娜背说:「别急,别急,露露,卫斯理他们又不会消失。慢慢吃」
露娜边咀嚼边说道:「麻咪,口试壬加响块点出门嘛」(妈咪,可是人家想快点出门嘛)
随後只见咕噜一声,露娜把剩余饼也全部解决了。在桌上早上早餐全清扫进胃後,露娜立刻跳下椅子,像一阵风似冲出家门。
「露….」潘朵拉正准备要跟她说注意安全,结果话才说出口露娜就跑得不见人影。
这位罗古德家的女主人,只好苦笑看着司麦尔说:「司麦尔,再麻烦你看着点露娜啦。」
司麦尔刚好也解决完桌上的饭团,擦了擦嘴巴。微笑着对潘朵拉说:「潘朵拉阿姨,你放心,我定会照顾好露娜的。」
随後也跳下椅子,迅速追着露娜身影出门。
看着家中两位小孩的身影,潘朵拉露出开心的微笑,在她心中没有什麽比看到孩子健康快乐成长更幸福的。
从前门出去绕到屋子後面那条溪,穿过清澈的溪水,翻过一座山头,便可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奇怪造型的建筑物。
罗古德家造得像一座西洋棋中车棋般的造型,已经够诡异,不远处那建筑物则更显夸张,那外观像一座大型加盖的大型猪舍,外面看过去层层叠加的房间让它看起来摇摇欲坠,但似乎是魔法让它可以处於一种平衡的状态,使它不致於因那些加盖而轰然倒塌,古怪建筑物就耸立在山丘後面。
日光从山丘後面照下来,只见前面有几撮有着茂密红发的人影,人影们似乎已看见司麦尔他们走过来,挥动着手臂招呼他们过来。
走进一看,几乎卫斯理家的小孩们都到齐了。从五岁的金妮到今年要升入霍格华兹六年级的长男比尔都出现在草皮上。
「哈罗,司麦尔你们可有点迟罗,我们早早就在这里集合,大家都迫不及待了」年纪最大留着一头帅气长发比尔酷酷说道
「没错,没错,司麦尔你们是跑去抓什麽犄角兽吗?否则怎麽这麽久才过来」有着相同雀斑位置、同样鲜艳红色发色的双胞胎弗雷和乔治异口同声坏笑着问道
司麦尔没好气的看着这两位双胞胎,自从认识露娜後,对於这个坚信幻想生物存在的小女孩,两位远近驰名的捣蛋鬼只要一找着机会就调侃她。
司麦尔本身觉得有时候也拿露娜天马行空的想法没辙,但看着卫斯理兄弟这样调笑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之一,让司麦尔有时候真想对双胞胎放恶咒。
岂料露娜听到这样的话还一本正经回到「犄角兽?它们都在人烟罕至地方生存,这附近很难见到呢。弗雷你们有见过吗?」
「噗噗」弗雷、乔治立刻憋笑回道:「犄角兽我们没见过,倒是庭院有一堆地精。阁楼有着一只爆牙恶鬼,欢迎你参观。」
见如果放任露娜和双胞胎继续,话题会越扯越远,会从魁地奇跳到奇兽领域,司麦尔赶紧拉回主题问到:「咦?我还没看到派西,他人呢?」
卫斯理家的次男查理苦笑着说:「你问派西人喔,他说要认真复习总整理一年级的课程,否则衔接不上二年级的课程,现在闭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能打扰,除了吃饭时间。」
查理说完还转头问了比尔:「梅林的胡子阿,我们那时有这麽疯狂吗?才要升二年级而己」
比尔摊手到:「我之前要不是普等巫测,才不会去复习那些东西呢。不过派西这麽认真,妈妈不是还蛮开心的,毕竟之前看到我们两个这麽散散漫漫的,都颇有微词,如果这次普等巫测成绩不理想,我看我有苦头吃罗」
或许见到众人还在那边闲话家常,比尔和查理再讲普等巫测的事,弗雷、乔治则是继续和露娜再那边聊那些幻想生物,大家似乎遗忘了魁地奇。
所以卫斯理家最小的儿子,那也有着一头鲜艳红发、纤细鼻子、满脸雀斑的荣恩忍不住插话「那个,那个,那个……我们什麽时候可以开始打魁地奇。」
不过他在发话时,可能因为上头一堆哥哥在七嘴八舌交谈,所以荣恩的声音带着微微颤音。
如果没人注意到这句话,想必这微弱的发言会被淹没在一堆交谈声中,庆幸的是早已旁边等候的不耐烦的司麦尔,注意到了。
他想着,终於,终於,终於,感谢梅林,在场总算有人想起今天聚在一起是为了打魁地奇了,不然他一早起床是为了什麽,要闲话家常他大可睡到日上三竿,享用美美的早午餐後,再缓步至卫斯理家聊个尽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露娜半威胁、半请求的拖下床。
司麦尔打算一并加入荣恩的提醒,终止这漫无止尽的闲聊,尽快展开这场延滞许久的魁地奇,运气好的话,他还可能今天下午回家在睡个回笼觉。天知道这有着超龄灵魂的少年是有多麽需要睡眠。
不过,看到荣恩那因紧张到耳朵通红的样子,突然他想起来二年前的相遇,进而今早那沉进深处的回忆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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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回忆浮上心头,心湖深处淤积许久痛苦的淤泥也一并浮上。那个夏天,笑容如同现在一般灿烂的金发少女对着周遭尝试伸出双手却被无情打落。
那时起,司麦尔深刻了解到,所谓人类的这种生物,是无法容忍异於己身的生物在自己群体中。
於是巫师们排斥麻瓜、爆竹,在纯种家庭中他们是耻辱、是污秽。
而麻瓜们,对那些疑似怪异的人因畏惧、恐慌,把这些人斥之为女巫,展开轰轰烈烈的猎巫行动。更甚者,型态异於人类的智慧生物,人鱼、人马、妖精、家庭小精灵,也因人类的因素遭受迫害。
迫害激起反抗,反抗产生冲突,构筑了这既不美丽且血腥的世界。
现在这种情况就发生在少女身上,她只是单纯想找个玩伴,但罗古德家的疯癫在圣奥特瑞村庄的巫师社群中是远近驰名,所以那些巫师小孩压根不想搭理露娜,不仅如此还嘲笑露娜,异於常人者不被接受。
过去得歌声穿透时光的长河,又在脑海内响起。
「疯姑娘,疯姑娘,又疯又傻,谁碰谁疯癫」
一群小孩围着金发女孩拍手唱着歌,围在中间女孩有点困惑,有点不知所措。
随後,黑发男孩狠狠扑上去,和一群小孩扭打成一团。
「说,迪哥里,为什麽要这样对她」
孩子群中年纪最大的灰发男孩,也狠狠回击
「不是我带起头的,是法赛特家带头的,而且你妹妹就真的是怪胎,罗古德家都是怪胎,有什麽不能说的。」灰发男孩也不甘势弱的回击。
接着其他孩子们也加入混战,双拳难抵四手,瞬间黑发男孩就鼻青脸肿,仅管被揍得如此他却不愿认输。
只因女孩是他该守护的存在,他早已下定决心止住她的悲伤。
原本被嘲笑的女孩,看到男孩的模样,哭喊着扑上去说:「不准打,不准打,不准打他」想用身体去保护男孩。
多年以後,这位就算鞋子被藏在广大校园某一处,因为自己的不同而被攻击却从不落下一滴泪的少女,此时却因为司麦尔跟人打得伤痕累累而嚎啕大哭。
司麦尔可以为她与周围小孩打过一遍,却无法止住露娜的泪水。
接下来就是罗古德夫妇上门找那些孩子们父母理论。
赞诺或许想道歉了事,但潘朵拉这位平时温和的女巫遇到这种事情时,就如同护蛋的中国火球龙般凶猛,带着露娜和司麦尔据理力争。
这些嘲笑,露娜从不因此哭泣或难过,可是身为她的家人,司麦尔绝不能忍受这种事情,就算她不表露於外,但那天,她的瞳孔深处蕴含着悲伤,司麦尔看在眼中。
於是那些年就重复上演同样画面,露娜找玩伴玩,被嘲笑拒绝,司麦尔愤而起争执,双方打的灰头土脸,然後罗古德夫妇上门争执,这也让她们夫妻被附近巫师家庭列为拒绝往来户。而此时的司麦尔什麽也做不到,只能默默的看着一切的发生。
久而久之,他也学乖了,就默默的带着露娜自己玩自己的,与周围巫师小孩保持距离,那些接触只是带来更多不好的回忆。
所以这场与荣恩的相遇,对於露娜,对於司麦尔来说,竟是童年中为数不不多的善意,也是让他们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巫师界的善意,仅管只是一位巫师小孩所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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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同样的午後,同样的三人,不同的是,又多了几位身影。看着露娜和卫斯理双胞胎谈话说笑的画面,司麦尔想着,如果世界上只有不断的相遇,而没有离别。露娜将会有许多朋友,有着知道她古怪,却愿意真心接纳着的朋友。而不是之前般除了自己、奇兽外,没有同辈的身影围绕着她。
仅管他知道露娜进行那些活动时看起来很快乐,但那快乐中总是有种落寞。毕竟这村庄也算是巫师聚集地,看着其他同年龄的巫师小孩一夥一夥的结伴游玩,就算在怎麽发自内心喜爱奇兽游戏,再怎麽有赞诺从缪论家带回来曾出不穷的玩具,人总归是群居的。
他祈愿,这些相遇,能给露娜带来力量、勇气。就算他明白露娜本身很坚强,可以不靠这些,也能悠然自得的活下去。
看着快乐的情景,司麦尔不自觉的哼起歌来,那是属於前世东洋的歌曲
「一个人是艰辛的,於是两人牵起手~」
「两个人是寂寞的,於是大家围成圈~」
「这样也许就能够,凝聚万千的力量,无论怎样的梦境,都能够将它斩断。」注释①
卫斯理兄弟们边走边聊,发呆回想着过往的司麦尔逐渐被拉开距离,远方露娜看着司麦尔一个人在哼着奇怪的歌,连忙挥手「司麦尔,快过来,快过来!」
男孩跑了过去,心中祈愿着。
希望,女孩身边有更多人与她同行。
注释①:歌词节录自游戏Littlebusters!!片头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