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音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真的?」
「我像在说假话吗?」宇文涟抬眼,正好对上她欣喜的眸子,她身後暖光洒下,他一时移不开眼睛,直到她起身才恢复了些神智。
虽然平时梧音自己也会出府晃晃,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听到他说出「奉陪」二字,内心竟涌出一股说不出感觉的愉悦,大概真的是因为天气好。
天气太好,好得让她觉得今天的宇文涟特别顺眼,端上汤药时还多准备了一颗糖,行针时的力道也比平常轻柔了许多。
「你的肩伤还好吗?」喝完了汤药,宇文涟将两颗糖收进怀中,问道。
昨日发生了太多事,总有种距离她受伤已过了段时日,其实算起来也不过几天的事情,他想起昨日早晨不小心拉扯到她的伤,那时她煞白的脸色。
梧音动了动肩骨,隐隐有些刺痛,已无大碍。她收针,睨了他一眼:「长记性了?今儿就记得我受伤,昨日怎麽忘得一乾二净呢?」
她说这话本就没有责怪的意思,但见宇文涟一脸歉意,她释然道:「没事了,别这麽看我,好像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一样。」
说完,她捧着空碗欲转身,袖子被轻轻拽住,她回身,以为他还有哪不舒服,却只见他咬着唇,似乎有话想说,於是静静的等着。
「对不起⋯⋯」宇文涟抓着她袖子的手紧了紧,他很少示弱,更鲜少道歉,就算是他错了,单就他「宁王」的身份也不会有人要求他道歉,但是对於梧音,约莫是她身上还有一层公主的身份,使他无法将她当作真正的下人,就像他也不喜欢她跟其他人一样喊自己「九殿下」一样。
就算感情好如阿陌、舞如飞,他们跟他玩闹说笑的同时也从来不会越矩、过分,他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他与他们之间的界线;至於古倾川,也许因为是长辈的关系,宇文涟嘴上不说,心里也把他当作犹如舅父般的存在,比起有事没事被古倾川拿针教训,更多的是他反过来跟古倾川撒娇,而後者对他依旧是顺从的,不论是出於疼爱还是出於地位,一样有条界线。
他不怕惹其他人生气,因为自己总是会自然而然地被原谅,但梧音不同,这是宇文涟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生气而感到慌张,甚至害怕她从此不理自己,经过一夜,他才发现自己早就把梧音当作朋友,一个跟自己一样任性、一样固执,相处起来可以不在乎身份、不在乎规矩,能够放宽心做自己的「朋友」。
「对不起。」他再一次郑重地道歉,只是这声道歉带着浓浓的奶音,乍听还以为他快要哭出来似的,惹得梧音忍俊不住。
「哈哈,你是孩子吗?」她笑着摇头,觉得这种道歉方式特别生涩可爱。
「我今年八岁,姐姐你就原谅我吧⋯⋯」他扯着她的袖子左右晃了晃。
「八岁不这麽说话,大概就五岁吧。」梧音被他晃了几下也不恼,反倒抓起他那双本来纤尘不染,此刻因为分类草药而沾上沙土的双手:「小弟弟,手这麽脏,得先去洗乾净,姐姐才会带你出去玩,走,咱们洗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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