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少海觉得他好像一喝醉,话就变得很多,跟以往说话时,好像同时在思考什麽的样子很不同。
他拨拨被郑少海弄乱的头发,忽然正经八百地说起聚会时,郑少海的朋友说的事──
「阿海哥,谁都不应该被贴标签,以前因为看你朋友长那样,就不跟你在一起的那些女生跟朋友,都不值得你在意跟放在心里,我可以理解,真的,我体会过。」
郑少海不太明白他说体会过是什麽意思,他还不够了解他,郑少海只知道罗丞晏看起来阳光爽朗、好相处,就像可爱的弟弟。
「好啦,我知道,我送你回去。」他下车。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只是有点昏,但我很清醒的。」
喝醉的人都这样说。郑少海在心里吐槽,没说出口。
「你真的没事?」他质疑地说。
「对啦……只是我等一下回去就会睡死了,今天没办法在你上班的时候跟你聊天。」
「你是在说什麽啦?」他皱眉,然後朝他摆摆手,道:「赶快回去!」
「阿海哥晚安。」他笑着挥手。
郑少海目送他离开,走路能走直,应该就如他自己所说,只是昏昏的而已,没有很醉,不过只是这种程度就变这样,不知道真的醉了会如何?
他不敢想,总觉得罗丞晏会一直讲话停不下来,然後超级吵,他应该要跟朋友们说,下次不要找他喝酒了。
罗丞晏其实并没有喝太醉,脸上总是挂着憨笑,郑少海的朋友都很有趣,虽然他说他们都很直接,但实际上可以感受到他们有在顾虑罗丞晏,不论是抽菸还是喝酒,就连话题都会收敛一些,反倒是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二三跟阿言都还单身,二三是饰品的设计师,也是某家店的店员,因为工作的关系,认识很多女生,在席间就很常说女孩子的话题,可以感受到他们自己聊天时,肯定都很露骨地说与女生的床事,也是因为这样的话题,罗丞晏才知道郑少海是单身。
他刷牙洗脸,也换了轻便的衣服,躺到床上不久就睡着了,直到早上七点多他被电话铃声吵醒,电话已经响了第三次了,他被吵到受不了,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接了电话──
「罗丞晏!」
对话那头传来一阵吼声,罗丞晏被那震耳欲聋的吼声惊醒,睁开迷蒙的双眼,说:「蛤?怎麽了?」
「你还活着吗?」对方语气相当慌张,音量也未减弱。
「当然还活着啊……」觉得对方的声音很耳熟,他纳闷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郑少海後便完全地清醒,也从床上坐起来。
「阿海哥?」
「你家在哪里?快点告诉我!」他很紧张,语调很急。
「呃,为什麽……」
罗丞晏正困惑地想问原因,却被郑少海打断,他着急地要他快点说他住在哪、几楼,罗丞晏照实说了後,电话就被切断了。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手机,想不透为什麽郑少海急着要知道他住在哪,没多久,郑少海又打电话来了。
「门是锁起来的!」他在电话中嚷嚷道。
知道郑少海是要来找他後,他便一面说「等我」,一面冲下楼去开公寓大门。
郑少海还穿着超商制服,神色慌张,一见他出现就抓着他上下、前後、左右地看了很久,确定罗丞晏活得好好的後才松了口气。
「……发生什麽事了吗?」他困惑又莫名其妙地看着郑少海。
「你不是有心脏病吗?」郑少海生气地两手挤着他两颊,说:「有心脏病为什麽还喝酒?你有病啊!」
「啊,不对,你本来就有病了。」他自己吐槽,接着又生气地说:「你想死啊!蛤?」
「什模心障病?」他的脸被挤扁,发音变得很不标准。
「你上次不是说心脏痛吗?」他吼道。
罗丞晏愣了许久,才「啊」地一声,拉下郑少海的手,说:「没有啦,那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的?」他狐疑地问。
罗丞晏在那一瞬间闪过一个问题,如果郑少海知道他开这种玩笑会不会生气?虽然当时以某种因素来说,确实是心脏痛。
郑少海眯起眼,看着低头不敢说话的罗丞晏。
「所以你可以喝酒?你没事?」
「对不起……我不该……」他紧张地道歉,却又被郑少海打断话。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郑少海双手叉腰,松了一大口气,说:「早上同事来闲聊几句,刚好讲到心脏病不能喝酒什麽的,我又想到那天你……」
他看着罗丞晏充满歉意的脸,呼了口气,说:「没事就好。」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郑少海见他低头道歉,然後定睛一瞧,这人一头乱发,抬眸偷看他时,还发现眼睛有眼屎。
「好啦,你也吓到了吧,我吼来吼去的。」他随意顺顺罗丞晏的乱发。
「没事,阿海哥这麽关心我,我很开心。」说着又露出傻笑。
「怎麽好像我做什麽你都很开心啊?」
罗丞晏一愣,看着单纯提出问题的郑少海,一时不知如何回应,眼神闪烁,他的手不自觉地揉皱了衣角。
郑少海没有多想,咧嘴笑了笑,说:「你啊,真可爱,如果我有弟弟,应该就像你这样吧?」
他任由郑少海摸头,直至他向他道别,罗丞晏还是呆愣在原地,过了一会,他才喃喃自语地道──
「我就不开心你把我当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