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泪行到食堂时,午餐时间已经过了大半,陶然几人给他留了个位置,餐桌上还有一份不算凉的午餐。
见顾泪行入座,几人的好奇心已经无法被阻挡,万班开口就问:「顾师傅老杨找你什麽事?」
顾泪行把免洗筷子掰开,叼了块不热不冷的肉进口中,含糊道:「还能是什麽,不就迟到那破事。」
「就那破事老杨还抓着不放了?那有怎麽样吗?记你警告了?」
「没。」说话间,顾泪行在不知不觉中清空了半个盘子,「老胡渣在旁边,帮我说了几句。」
「艹,你这什麽好事?」陶然大拍桌子表示不服。
陶然之前那次没带功课,被老杨记了一支警告,又飙了一顿,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呢。
「不是他运气好,是你太非,你也不看看你打游戏时那胜率,每次跟你打准输,打个PUBG场场天谴圈。」崔百百忍不住回了一句,立刻收到从陶然那飘过来的委屈眼神。
之後顾泪行几口便扒完了饭,又赶着点去了趟厕所放水才回教室午休。
九月的天气炎热,教室最多也就开个风扇,这又热又吵,窗外的蝉声又嘈杂,学生这心怎麽可能静下来睡觉,好几个同学翻来覆去,眼睛也睁睁阖阖好几次。站台上登记人的崔百百看着这台下不时将眼睛睁一条缝儿,看她在做什麽的人,也不打算管了,别人累不累不关她家的士,但她昨天补习补到很晚是确实累了,仔细调好了一个不会让巡堂发现她睡着的姿势,悄悄的阖上了眼睛。
顾泪行今天一样很早就进入了睡眠,他睡眠品质挺好的,虽然最近状况比较特殊,但总归来说想什麽时候跟周公打牌,就什麽时候进入梦乡。
他轻松,他同桌倒是没这麽轻松了,燕无凭几番抬头偷偷看了下讲台,见崔百百撑着下巴一副快睡着的样子,呼了口气,又低下头看放在腿上的物理讲义,手上还拿了只萤光笔记重点,不时传出笔和纸张摩擦的声音。
今天下午一节历史一节地理,外加两节物理。昨天晚上他贪黑预习了一些,效果并没有很明显,现在打算继续抱佛脚。
看着讲义上密密麻麻的字,什麽圆周运动,什麽电率公式,他其实看不太了解,国中倒是学过些基础上的,但高中那跟国中跟本就不是同一件事,难度简直就是一个断崖式的跳跃。
时间又过去十分钟,听着秒针一秒一秒走过,他调整心态的做了三个深呼吸,流了很多汗,浏海黏在额头不舒服,他本来想把黏在额头上的碎发移开,一抬头,却看到他同桌两眼惺忪的看着他,顺道挑了下眉。
「吵醒你了?」燕无凭压低声音问道,顾泪行没答话,就这麽盯着他,眼神里全写着,「不然呢傻子。」
「抱歉……我、我不看了。」燕无凭慌张的把书收起来,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在想自己那两节物理要怎麽撑过去,手腕却被顾泪行握住,刚想解释点什麽再道个歉,就听到他那个同桌低声道,「对不起,忘记跟你说下午物理谦哥要开刀所以调课了,好好睡,今天晚上我帮你补,别急,先睡。」
没有因为自己浪费了时间而懊恼,燕无凭反而有些庆幸出了这个小插曲。
「嗯,哥……」
他觉得世界上所有定心丸都没有顾泪行这句话来的有用,见顾泪行说完这句後又睡过去,他的心跳也渐渐慢下来,手里的汗被他抹裤子上擦乾了,心里自己偷着开心,抿抿乾涩的嘴唇,不久也进入了浅浅的睡眠里。
……
他们这一路睡到了上课钟响,至於下课都不知道怎麽过去的。
「同学要不你们跟老胡渣说一下,让顾同学离开他那个角落好了,我觉得可能是他那有磁场问题,你看他旁边那转学生都响完钟了还没醒。」
燕无凭在自己微小的意识里,似乎听到了一个中年男子说了这麽一段话,但那重足千斤的眼皮让他别多想,不一会儿又回去和顾泪行、周公骑单车环梦去了。
历史老师挺着他那颗大肚腩出现在讲台上,无奈的看着第一二排的第一个位置,想着这顾泪行起不来就算了,这转学生怎麽也睡着呢?他走到两人桌子前,敲了下桌子。
几下清脆的声响把本就是在浅眠的燕无凭叫醒了,他有点哀怨的皱着眉头、戴上眼镜准备上课。看着燕无凭转醒,历史老师开始讲课,见他这样,是没打算管顾泪行了。
「哥上课了。」燕无凭轻轻拍了下顾泪行的肩膀,打算将他叫醒,却被後面的陶然给制止了。
「不用管他,叫不醒的,他这个人不需要听课。」
「是吗?」
燕无凭抱着怀疑的心态停止了动作,但每过几分钟还是会尝试叫醒他,一直到他准备要唤第六次时,顾泪行才转醒。
他揉着眼睛看了眼黑板,黑板上的板书几乎遍及整片黑板,看着所剩不多的时间,他拿起旁边的笔准备开始埋头抄起,却发现自己抽屉里的历史笔记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