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凯莉拿着卷宗进侦讯室前,高拓野拉住她,再三叮咛:「侦讯室里全程录影,你千万要冷静,忍住你的拳头别往骆文身上揍喔,他是从看守所借提出来的,如果身上有什麽异样,我们会倒楣。」
高拓野实在担心,虽然萧凯莉过去在问案时,都十分有职业道德,不会在镜头之下出拳头,当然镜头以外就难说了,这不在讨论之列,但遇上这个骆文,他真不敢保证讯问的时候,她会不会忍不住暴走,毕竟凯莉姐的男人会落到这步田地,都是拜这人所赐。
「你听着,到时候你在监看室,见我举高手,手腕下压时,就想办法断讯。」
「但是组长也会在欸⋯⋯」高拓野一脸为难。
「你自己考虑清楚,否则我在侦讯室里忍住的拳头,全都等着出来送给你。」萧凯莉瞪他一眼,一副准备要去放炸弹的狠样,看得高拓野心里发毛。
噢⋯⋯
「Yes,Madam!」高拓野油里油气跺脚立正敬礼完,便咻地一溜烟跑了。
「小孬孬。」萧凯莉嘴里细声啐骂,但嘴角却是上扬的,她推开侦讯室沉重的防爆钢门走进去,骆文已经在对座等着。
萧凯莉拉开铁制折叠椅,椅脚摩擦地上发出的刺耳声,让整个充满压力的小空间又更紧迫,骆文忍不住搓搓手,心里有些不安。
「你好,我是缉毒组承办侦查员萧凯莉。」她坐下来後,浓妆艳抹的脸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像个机器人,制式地问候与自我介绍,笔录开始前,萧凯莉先跟骆文核对基本年籍资料,而他一直挂着诡异的笑容,带着轻挑戏谑的眼神看着她。
「没想到萧警官如此年轻貌美,怪不得白秦朗阴沟里翻船,哈哈哈。」骆文故意说得放肆,用大笑来掩饰心中的忐忑。
萧凯莉一对美眸猛地瞟过一记绝地杀,让在监看室里,透过单向镜往里看的高拓野倒抽了一口气,超担心凯莉姐的拳头立马飞到骆文的脸上,幸好下一秒她便默默收回眼神,继续笔录程序。
「在我还没问你问题前,请你不要擅自说话。」
萧凯莉翻开卷宗,她事先已经根据骆文在重案组讯问时所做的供述,拟出问题并想好对付他的手段,比起揍他,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好凶喔。」骆文还是嬉皮笑脸。
萧凯莉瞟了他一眼,语气不带温度地开口:「现在是西元二〇二〇年六月二十二日晚上七点四十三分,开始进行第一次证人笔录,请问上述年籍资料是否正确?」
「正确。」
「你於西元二〇二〇年六月十五日凌晨三时十八分,颜晓晓杀人案的侦讯笔录里提到,毒品来源是『白秦朗贩毒集团』,请问你的毒品是直接向白秦朗购买的吗?」
「不是,我是跟阿狼买的。」
「阿狼是谁?」
「他是白秦朗的中盘。」
「那你有什麽证据证明毒品来源确实是白秦朗?」
「阿狼是白秦朗的中盘,来源当然就是白秦朗啊!」骆文一脸理所当然。
「你怎麽知道他不会同时也是别人的中盘?」萧凯莉冷冷问。
「阿狼有说!他说这货很纯,只有白秦朗有,以前都只卖到国外,国内东西很少很珍贵。」骆文看上去有点慌,语气急促。
「东西这麽稀有、很珍贵,那黑市价码应该很高吧?为什麽你供述的买价远低於黑市的行情?」萧凯莉倾身向前逼进,转动桌面的日光台灯,将光源朝他脸部正面直射,刺得他一时间睁不开眼。
「我不知道,他就是用那个价卖给我了。」骆文眼神闪躲,像是被她的问题怔住。
「那你知道阿狼现在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听说他失踪了。」
「好。」
萧凯莉又问了几个制式的问题後,便简单收尾。
「你以上所言是否实在?有无补充意见?」
「实在。没有补充意见。」
萧凯莉将笔录列印出来,放到骆文面前的桌上,「你确认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边签名按指纹。」
「这样就好了?」盖完指纹,骆文拿着卫生纸擦拭沾满红色印泥的大拇指,有些讶然地问。
全程笔录时间不到十分钟,骆文不太敢相信他事先预设的情况,竟完全没发生。
萧凯莉举起左手,手腕往下一垂,在另一侧监看室的高拓野接收到暗号,马上神不知鬼不觉关闭录影系统。
「正式笔录做好了,但我这里还有一些私人问题。」萧凯莉收好笔录,走回骆文对座,双手拍桌撑在桌面中央,倾身居高临下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