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他们搭的是同一路公车。
陆笙深刻的感受到了程海的反差。程海平时总是没什麽表情，好看的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冷意，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出尘模样。
可程海其实不是这样的人，真正接近之後，会发现他话并不算少，且说话的方式相当独特，常让人啼笑皆非。
最关键的是，程海从头到尾都没有询问过他一个学生为什麽会在餐厅里驻唱。他似乎也挺懂得拿捏与人相处的分寸。
虽然这是陆笙与程海认识的第一天，但他本能的相信，程海绝对不会把打工的事情随便说出去。
貌似有些感情用事了。但程海给他的感觉就是如此，陆笙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这种不理智的武断。
17.
「陆笙，你喜欢甜的吗？」
「不讨厌。」陆笙疑惑：「怎麽突然问这个？」
「哦，我明天会再来一趟，去蛋糕店。」程海看着他，「你要一起来吗？」
陆笙知道自己应该拒绝。要过来就得花公车钱，虽然只是几十块，可他一向能省则省。加上路途以及在蛋糕店消耗的时间，他还会失去他少有的可以温习功课的闲暇。
但鬼使神差的，他应了声「好」。
18.
陆笙不太理解。吃个蛋糕罢了，程海为什麽要约的这麽早？
八点他们在站牌会合，程海领着陆笙，在一家少女气息十足的甜品店前停下，「就是这了。」
陆笙脸色一下白了。理由无他，这里一片蛋糕竟然就要一百多块，这并不是他负荷得了的。
陆笙试图补救，「程海，人家看起来还没开店呢，要不还是先回去……」
程海「啊？」了一声：「你在说什麽？」
陆笙懵了，指着装饰华丽的木门，「你不是要进去吗？」
「不是啊。」程海看了看那间店，「哇哦，这卖的也太贵了吧。」
感叹完後程海又开口了，「你误会了，我们要去的在更里面。」
陆笙：？
什麽更里面？？？？
就见程海拐进网美店旁边的巷弄，推开了一个毫不起眼的铁制小门。「快进来吧。」
19.
铁门内是一间稍显狭小的店铺，几副桌椅整齐排列，墙面铺着暖色调的油漆，糕点香气迎面而来。柜台附近站着一个中年样貌的妇女，正从烤箱里端出盛着蛋糕的托盘。
见进门的是程海，妇人面上浮现了慈蔼的笑容，「早啊小海。你後面这位是……你朋友吗？」
「梅姨早安。」程海熟门熟路的在最靠近的椅子上放下背包，并示意陆笙在对面坐下。「嗯，他叫陆笙。」
被划分进程海的「朋友」区域，让陆笙顿时有股微妙的喜悦。他扬起温和的笑，朝梅姨点头致意：「梅姨你好，我是陆笙。」
「哎呦，好有礼貌的孩子！」梅姨笑弯了眼，「来来来，梅姨请你们吃蛋糕！」
「不用了梅姨。」程海摆摆手，「请他吃就好，我照往常一样。今天来的比较晚，梅姨应该还没开始打扫吧？」
「你这孩子！」梅姨哎了一声，「免费的蛋糕还不要啊？好吧好吧，那你先去扫厕所。」
陆笙愣愣的看着程海就这样进了卫生间，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程海不是来吃蛋糕的吗？怎麽突然就开始扫厕所了？？
梅姨将蛋糕切好放好，盛了一块端给陆笙，「抱歉，小海那孩子一定没跟你说清楚状况吧？」
陆笙尴尬的点头。
「小海以前是在这里长大的，常常来买我的蛋糕。」梅姨回忆道：「後来他爸爸创业带着小海一起搬走，但小海还是常常会回来找我。」
「我这儿的活平常都是我一个人在干的，小海看我辛苦，说以後他有空的话就来帮我处理这些，我再给他蛋糕当酬劳。」
「这傻小孩，在这里忙碌一整个早上，该有的报酬绝对不只一盒蛋糕。偏偏他还觉得这是合理买卖，死都不肯让我再多给他工资。」梅姨既是高兴又是心疼的叹气。
陆笙笑了笑，「这确实像是程海会做的事。」
「哎呀，顾着说话都忘了。」梅姨走回柜台打开冰箱，「小陆要不要喝点什麽？我看看……有柳橙汁、牛奶、豆浆……」
「柳橙汁吧，谢谢梅姨。」
两人边闲聊边吃喝，期间程海从厕所扫到柜台，又从柜台扫到座位区。陆笙几次想起来帮忙，都被梅姨给制止了：「他爱打扫就让他扫，小陆你多陪陪我。小海性子冷，好难聊天儿的。」
「……梅姨，我听得见。」程海揣着扫把一脸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