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儿见状,忍不住提醒,「小姐——」
「行,我知道,我只是乏了。」萧明明摆摆手,「一大早就跟那狐狸斗智,能不乏?」
「您回去可得帮琉儿说说话。」琉儿嘀咕道:「奴婢这次肯定会被老爷打死,打死了就不能陪在小姐身边了。」
「别怕,哪次我不帮你说话。」
「不一样,大学士这次特别严肃,恨不得要我把您绑起来别出门似的。」
「爹爹老喜欢这样恐吓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显然孟少将很是守时,她们没有等待太久,便有人轻轻敲门,萧明明赶紧坐正身子,整理服仪,「是我,孟梓辰。」来人温声道,她连忙应声请进。
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一身着蓝色侠士服的公子礼貌性地向萧明明拱拱手,後者也起身回礼。「萧妹妹,好久不见。」一段时间未见,孟梓辰仍然与她心中温文儒雅的公子哥形象相差不远,丝毫未见从边疆回来的疲倦,萧明明喜欢孟梓辰的这点,他有习武之人独有的可靠,却没有那份粗鲁莽撞。
「我带了个朋友,你不介意吧?」他笑着问。
虽然萧明明比较希望能和孟哥哥单独谈谈心,可她拒绝不了他的请求,特别是这种小事,「不介意。」
「跟你介绍一下,他是肆歌。」孟梓辰身後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即使萧明明未曾与他相识,却能感受到气氛中的冷清和肃杀,「肆歌,她是萧明明,翰林大学士的嫡次女。」
「你好。」肆歌的声音如她想像中淡漠,道好之後,他大略打量了下萧明明,眉头微皱,这举动让萧明明觉得有些不舒服,正想开口质问,可肆歌很快的收回目光,没再多说话,直接落坐於孟梓辰身旁。
此时的场面显得有些尴尬,幸亏店家即时将酒菜上桌,萧明明顿时松口气,享用起佳肴。
「萧妹妹,我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可有发生什麽大事?」孟梓辰举起酒杯,与萧明明的杯身轻轻碰撞,「你过得可好?」
豪迈地饮尽杯中之物,萧明明的酒量实际上挺不错的,不像孟季荷一杯倒,「今年武举状元出来了,是何家的公子。」她不自觉地咬起筷子,小脑袋瓜转呀转,「我看他也没多厉害,通关时伤痕累累,必定费尽一般功夫。至於我吗?还行吧,偶尔被父亲罚抄书之类的。」
「那你与逸然进展如何?」
没料到孟梓辰会提及那个大猪蹄子,萧明明差点被茶水呛着,收获肆歌嫌弃的凝视一枚。她没好气的瞪回去,「孟哥哥你别跟我提他,谈到便生气。」
「怎麽啦?」
「我被罚抄书的原因有九成都是因为他。」萧明明说来就头疼,「父亲老说,女孩子要有女孩子家的样子,要我做个规规矩矩的千金,否则丞相府会不要我这媳妇——得,为什麽徐逸然可以在外享受生活,而我却得为他牺牲自我?」她冷哼一声,「不要我便不要我呗,谁稀罕这种政治联姻?」
看来情况比想像中还不乐观呢,孟梓辰想,「逸然他呢?待你好不好?」
「怎麽可能!」萧明明忿忿地拍了下大腿,「一天到晚都在算计我,我怎麽也看不透他,太可怕了。」
孟梓辰叹口气,这点他也无能为力,他不知道以前如此稚嫩单纯的徐逸然,怎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会隐藏自己的思绪,不让人知晓,甚至对他也不愿意多言。
孟梓辰不担心徐逸然会去伤害别人,反倒担心他隐瞒一切的习惯会导致自身承受无法计量的伤害。
「明明,逸然自己也不愿意。」
「我知道。」身为学士府二千金,萧明明当然没那麽傻白甜。她知道倘若徐逸然要在官场生存,心眼和一些小手段必定是少不了的,「但他要算计也去算计敌人啊!欺负我做什麽?」
「咳,你知道他不会真正伤害你。」孟梓辰可不敢对萧明明说——徐逸然之所以老逗她,只是觉得未婚妻气得急跳脚的模样很可爱。
久别重逢的两人聊的火热,完全忽略在场还有第三者,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静静聆听他们对话的肆歌,表情越来越微妙。
不知他们口中的「徐逸然」与自己所认识的,究竟是否为同一人?肆歌小口小口地啜饮茶水,脑中闪过先前与那人的相处片段。
如果是的话,可真让人不可置信呢。
饭菜渐凉,终於打算结束抱怨的萧明明噘起红唇,「算了,孟哥哥,咱们聊点开心的事,别理他。」
「明明,试着别那麽讨厌逸然。」
「我尽量。」
肆歌见他们对话告一段落,於是开口询问从方才开始便萦绕在心头的疑惑,「你们说的徐公子,可是丞相府的嫡长子?」
「是的。」孟梓辰和萧明明顿时将目光移到肆歌身上,「肆歌,原来你认识?」
「既然认识,肆公子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为人特别可恶?」萧明明说这话,颇有几分想把对方碎屍万段的意味。
肆歌没有立刻回应两人的提问,而是用手指细细摩挲杯缘,良久,才冷冷地道:「你便是他的未婚妻?真替他不值。」
「肆歌!」孟梓辰揉揉他的太阳穴,完了完了,方才这话确确实实踩中萧明明的雷点了。
「你凭什麽这样说话?」萧明明感到莫名奇妙,她压根不认识肆歌,怎麽对方老对她展现敌意——特别是在提及徐逸然的时候,看她的表情活脱脱像个被小三抢走丈夫的正宫。
等等,她是不是发现了什麽不得了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