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东方城和西方城交换武器,她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与一个孩子缔结新的契约,才改变了她的命运。
那孩子名为恩格莱尔,是从一群年幼的孩子中被长老选中的。
那时的恩格莱尔,站在人群里看起来既娇小又脆弱,一双天蓝色的眼眸倒映着纯粹的色彩,这也使天罗炎在一群灰色中,一眼望见了他。他拥有着一般孩子不该拥有的术法资质,这是与生俱来,难能可贵的才能。
但天罗炎仅仅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那麽纯粹单纯的眼眸,充满着对世界的好奇,与对陌生环境的畏惧,这麽乾净的一个孩子,不该成为她的主人,从此被锁入深宫。
但偏偏,一个月後,被带到她面前的,却就是这个孩子。
已被夺去光明,眼底不再有一丝光芒的恩格莱尔,面颊上仍有泪痕,眼神呆滞地望着地面。
後来她才知道,长老将恩格莱尔的双眼弄瞎,为的是最大效益的使他的纯粹想像能力发挥到最大。因为四弦剑天罗炎,靠的就是精确的纯粹想像来运作。
当时的她,虽完全不懂人类的情感。
仍不禁在心里想着,这样对一个孩子,是不是太残忍了呢?
*
最初几年,大部分的时候,恩格莱尔都和她待在一起。
这其实也是长老的授意,为了让恩格莱尔能尽快学会运用天罗炎。所有人都知道,被锁入深宫的恩格莱尔,名义上是西方城皇帝,是天罗炎的主人。
实际上,就只是一个王血的容器,是任人摆布的魁儡。
『天罗炎,你去过外面的世界吗?』
很快的,他们便能心灵相通,恩格莱尔时常会在修炼之余,透过心音和她说话。
『去过。』
『那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样的呢?』
『也没什麽特别的。』
『这样啊……』
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低落,她忍不住问道,『恩格莱尔,你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吗?』
而恩格莱尔也只是用唇边的微笑回应她。
她再也不曾见过那双曾经带笑的天蓝色眼眸,自从被夺去光明後,恩格莱尔一直都用布条盖住双眸。
天罗炎认为自己没有说错,因为对於她而言,在外面世界的那几年她过的一点都不精彩,心情也只能用平淡无奇来形容。因此,即便恩格莱尔向她询问她的过去,她曾经度过的生活是什麽样的,她都只能回以极为简略的答案。
曾经天罗炎以为自己没有所谓的情感,但在看到恩格莱尔失落的表情时,她却下意识的想从过往那些不足为提的记忆中,找出一丝能回应恩格莱尔期待的回忆。
或许,连她都未曾发觉,自己正在转变。
朝夕相处下,他们的心音与默契都以极快的速度在重合。
刚认识恩格莱尔时,他的心音总是紊乱不堪,充斥着各种害怕以及痛苦。
长老总是会定期要他使用王血的力量去治癒一些重要的商人或对国家有利的大人物,使用王血的力量会使恩格莱尔的身体陷入虚弱的状态,若是使用频率越高,这种耗弱持续的时间便会越长。若是用王血去复活别人,那更是会给身体带来难以忍受的负荷感。
西方城皇帝的本质,说白了就是王血的储存容器而已。这代死了,还能传给下一代,然後下一代再传给下下一代。
这种场面天罗炎已见过不知多少年,却是第一次,为自己的主人感到难受。
这种心情人类是怎麽解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