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時光如河,浮生為魚》 — 08 「我想妳。」

退出办公室回到编辑部的路上,砚安的心还是砰砰跳着,无法停缓。

那人身上的味道还留存在她鼻间。

刚才他凶狠地朝自己走来时,那种要把自己掐断脖子的戾气,想想都还有後怕。

砚安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

前脚才刚踩进办公室,所有人便一窝蜂围了上来,都想问问刚才她单独跟总裁在办公室里都发生了什麽。看到砚安胸前还垂吊着员工证,不免让人好奇,一人一句地问。还不等砚安开口回应他们,杨漫便语气严肃地把她叫进主编办公室。

砚安一阖上门,转身便看见杨漫双手环胸,脸色不是很好。

「叶远涛给你房卡的事,你为什麽没有告诉我?」杨漫眉间紧皱。她本来以为只要离开向阳、逃脱叶远涛的掌控,事情就能悄然无息地结束,却没料到他竟然把主意打到砚安身上。

「我哪有可能就这麽让他占便宜。其实我本来打算到时候再给他一点教训的,没想到今天刚好有的这个机会,我就顺水推舟了。」

「你这样做太冒险了!」杨漫低声地骂。

砚安过去搂了搂她。「你别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还挂着员工证,好好的在这里吗?而且,就算向以墨真的要开除我,他也会好好处理叶远涛的事情。」

他对女孩子的事情漠不关心,哪怕这种不正当的手段是在坚守纪律的向氏公司里头发生。若是换成别人,他也只会严肃的问对方:「我是来听汇报的,还是来处理你的员工问题?」然後发落给其他干部处理。但只要是和砚安有关的事情,他就不可能淡定了,当场将人轰出向阳大楼,甚至都没有经过详细调查,在短时间内就让叶远涛灰溜溜地收拾东西走人。

「以前只知道向以墨家里有地位,却没想到是这麽大一个企业,竟然还跑回来当我的大老板了。」砚安自嘲地暗暗一笑。

毕业之後他一声不响地跑去国外,那时砚安就知道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回来,只是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一个在上阶层接管家庭企业,一个在下阶层坐办公室当小职员。他们不能像少爷与女仆那样成为一出闹剧,砚安固执高傲的灵魂不会愿意。

於是和向以墨断了联系之後,她换了手机号码,搬离大学的租屋处,除了杨漫,她避免与所有和向以墨有关的人接触。

砚安曾经想过,如果再遇见他,她要像不认识他一样平静陌生地身旁走过,让他知道她也能放下。没料想到他不给她机会,直接坐在她无法不正视的位置上。还嗓音清冷地,用一副生人勿近的皮囊把大家唬得大气不敢喘,把人赶出会议室後赖在自己身上撒娇。

想起他说:「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不是「我想你」而是「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砚安一整颗心还是隐隐地颤动。

他想要她知道,并非只是告诉。他被想念折磨得多惨,全部都与她有关。

他的出现就是为了砚安,他要把隔着他们两个的问题解决掉,这只会有两个结局,不是和好如初,就是分道扬镳。他要的是前者。

被砚安哄着继续视察汇报的向以墨根本无心听报告,心里想着房卡的事情让他无法专心,大脸阴沉着一句不吭,和他一起开会的人都坐如针毡,深怕出了什麽差错就会扫到台风尾。

幸好向以墨的不耐烦让整场会议提前结束。他让人在顶楼准备了一间临时办公室,把砚安叫过去问话。

砚安进来的时候,向以墨将香菸捻熄在烟灰缸内,砚安一走过去就被他拉进怀里动弹不得。

「向总裁,这里是公司。」

向以墨窝在她发间没说话,砚安闻到了更浓厚熟悉的菸草味,她确定那不是罂粟。

「向以墨,该不会你也想对我潜规则吧?」砚安推了推他的肩。

向以墨哼了一声:「我对你哪需要什麽潜规则?」那声音哑得像是没睡醒,也像才抽过好几根烟,更像劳累了许久,委屈不已的抗议,在砚安的心头挠痒。

砚安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上他的颈肩。

「你回来做什麽?」她质问着他。

「你说呢?」

砚安没说话。他从她的嘴里和神情里都猜不出她的想法,焦躁地加重了捏在她腰上的力度,却被她轻柔地躲开。他便转移了话题。

「你收下叶远涛的房卡,是因为你在考虑吗?」向以墨柔声地问她。

其实他知道砚安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情,她也没有这麽大的抱负,但他就想听她说,说她没有。向以墨整个眉眼都失去了精神,从在会议室里抱上砚安的时候开始,他就变成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向她倾诉,等待她来安慰。

可是砚安没有如他所愿。

「是。如果他能给我,为什麽不?」砚安微仰下巴,在字面上攻击着他。

向以墨皱着眉,喘着大气,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平视。「我就在这里,你想要什麽我都给你。」说着,就像要哭了一样,喉结一下一下的滚动,让砚安的心快要化在他眼眶里差点溢出来的泪水里。

「向以墨。」砚安伸手抚他的脸,眉毛,眼睛,鼻尖,下巴。「你到底为什麽回来?」

他将她揽得更靠近自己,大脸在她手上蹭了蹭,柔情地看着她。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向以墨伸手将砚安环抱,让她贴在自己心口上,靠在她耳边,那声音像是下一秒就会碎掉一般的乾哑。

「我想你。」

向以墨声声慢慢地说出,眉眼紧盯着砚安。「我太想你,所以回来了。」

「别胡说,你难道是今年才开始想到我的吗?」砚安说着就使力要推开他。

向以墨将她捞回怀里。「不是想到你,是一直都想。」

砚安不语。

「你要什麽,你说,我都给。」

她看着他的轮廓,是瘦了些,变得更乾净锋利,变得更令人着迷。

「向以墨,我也是个作家,什麽为了心爱的人不得不接受家族理由而分开,什麽虐心总裁追娇妻,对我来说都是陈腔滥调,起不了作用。」

砚安将手抚上他的眉眼,过去她也是如此眷恋这样摸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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