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莎无处可走,离开了办公室以後只好随处乱晃。晃着晃着,她来到了顶层的落地玻璃窗前,伫足远眺。外头的高楼一幢幢,每一栋大楼里都有无数人的梦想。或是金融业,或是设计业,或是各种新兴行业。詹华每天在这里,看着脚底下踩着的世界时,心里想着什麽呢?
他想飞得更高,走得更远,还是感到无法喘气呢?
不。是她多虑了。
詹华在工作上的表现有目共睹,他也不具那麽大的野心。
唉……都还没跟詹华正经的谈过几天恋爱,就怀了女儿,天天有个小人儿梗在彼此之间,还瓜分去她能独占詹华的空闲时间,还常常占领詹华的怀抱……
每次她埋怨女儿是电灯泡时,詹华还会无奈地替女儿说话,提醒她:「那是我们的宝宝,是你生的。」
一想到这里,乐莎更郁闷了。女儿又怎麽了?她只喜欢詹华啊。
窗外的阳光晒得她有点晕,越想心中越是难掩悲伤。
她吸了吸鼻子,落寞的看向更远的城市一端。
「在想什麽?」一个沉稳的声音从背後传了过来。那副带着调侃的语气却让她在认出那道声线的刹那,不禁紧张了下。她的肩膀僵硬着,下意识不敢回头看他。
然而他还是闲适自若的,走到她的身旁,与她并肩。他们静静的待了一会,各自看着前方。之後,默默的,她垂下了头,看着地板。他感应到了她的局促,侧过身来,看着她。
「遇到熟人,不打个招呼?」他似笑非笑着挖苦她。
她终於下定决心,於是抬起头来故作轻松对着他微笑:「嗨……」
糟了!要叫他什麽?
前老板?颜先生?还是……
乐莎望着他,突然就痴呆了。
男人笑了下,却是有点受伤的。「你忘了我的名字?」
女人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怎麽会呢!」
他如往常锐利的眼睛就那样深深地凝视着她,乐莎动也不敢动,任他打量,任他审视。她的额角渗出了汗,为今日的突然重逢感到十分慌乱。
天哪,拜托,谁快来救救我吧!
谁没过愚蠢的想当年啊!所以说人真的不要轻易辜负别人的真感情啊!
天哪!他要是再这麽用别有心思的眼神注视她,她真的要从这里破窗跳下去啦~~~
还好,男人终於放过了她。
望着她片刻後,他把头撇开,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陪我去楼下喝杯咖啡?」
她抬起头来,对上他怀着希冀的眼睛。原本想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她点点头,小声地说:「那我请你呦。」
他笑了。
笑得比窗外那抹阳光更灿烂,更刺眼夺目。阳光洒在他洁白整齐的齿上,洒在他高挺的鼻梁下,在他的鼻侧形成一道淡淡的影。
他长而翘的睫毛动了动,勾着唇,懒懒地转了身,把手插进他剪裁良好衬得他修长的腿更有魅力的西裤里,率先迈开步伐。
「走吧。」
看着他依然率性挺拔的背影,她却蓦地湿热了眼眶。
如果这世界上曾有一个人,真心实意的爱过自己。
保护过,疼惜过,陪伴过,付出过,理解过……
纵使不能爱,谁舍得将一切都忘掉?
乐莎抬起头,试图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滚落。
其实颜柏良,是我欠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