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又过,墨羿天在京城一待便是数天,每次回到寒默居也都是身心俱疲,对唐凝仙的关心自然也少了许多。
可唐凝仙不晓得的是,每夜墨羿天都会在她熟睡之时轻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着心中的话。
他不想让她承担他身上的那些繁琐事务,他不想她担心自己,可却万万没料到,他这麽做却让她更为失落。
「姐姐,你这几日都不怎麽笑,怎麽啦?」
一日,绿结见唐凝仙又是一人独坐在寒默居的外苑里,双目像是凝视着远方似的,可仔细一瞧却又像只是单纯的发着愣。
「绿结,我想去京城。」良久,唐凝仙转过头望着绿结坚定地开口。
绿结一听,面色全变,望着眼前的女子她说不出话,只因为她的那双眼。
──那样坚定和决绝。
「姐姐,你要晓得,你现在是有孕在身,去京城可是极为危险的。」
「可我想陪在他身旁,我知晓我自己的身子现下是有些不便,但是我想陪他,我们不急,一定能够顾好孩子又能去京城,嗯?」
绿结有些头疼,如今若是要带着唐凝仙去京城,根本就是把她腹中孩儿的性命也给搭上了,如果不准,唐凝仙也不晓得会不会就此这样天天发愣。
看着她那样望穿秋水的模样着实让绿结有些担忧,可也不能责怪墨羿天,他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的责任,怎麽能够再责备於他?
「姐姐,你再多想想吧!少爷他会这麽忙都是有缘由的。」绿结把手覆上唐凝仙的,口语里尽是劝阻。
唐凝仙垂眸,心底的闷却没被这句话给驱散开。
「绿结,真的不能带我去京城麽?」沉默半晌,唐凝仙再次开口却仍是同样的问句。
绿结望着她这样憔悴,只好无奈点头,应允唐凝仙的要求。
应该能平安无事的,对吧?
可她忘了一件事,命运可是从来就不会同情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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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煦望着眼前的少女,思考着她方才提出的要求,皱紧了眉头。
他知道如果让唐凝仙去了这趟京城,她的孩子是必死无疑,如果不让她去,怕是会错过一些事。
可这一切不过都是他自前两世推断的,万一……不如他所想该如何?那孩子的命会无辜牺牲。
良久,他终是无奈苦笑,摆了摆手让绿结去准备行李让她们下山。
直至绿结的背影慢慢化成小点再看不见之时,他叹口气道:「天帝,你为何要如此折磨她……?你不是爱她麽?既然如此,又怎忍心看她受苦?」
语落,他转身踏入山林里,一步一步踏的那样沉重,如同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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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绿结望着走在身旁的唐凝仙,深怕她累坏了身子伤了孩子。
唐凝仙淡笑着摇了摇头,她之前便下山过一次,这回比上回还要来的熟悉,自然就没那麽疲惫。
远方传来的喧嚣声入了两人耳里,唐凝仙走的步伐便又更快了些,绿结自是注意到了变化,唇角微微上扬,心里更是羡慕着唐凝仙。
羡慕着她有那样一个人能让她如此奋不顾身。
两刻钟过去,她俩总算是踏进了京城的城门,望着眼前的繁华,唐凝仙欢喜地笑了出来,拉着绿结往静王府前进。
可此时的她们都并未发现唐凝仙手上的水蓝色玉镯发出了微弱的蓝光,带有危险的意味。
她们早就被人盯上了!
早在她们踏进大街之时,便有一人在她们身後阴险的笑着,并派了几个暗卫去袭击。
「哼!最终仍是被我魏锡给发现了!上次算你侥幸,这次我就不信你还逃得过!」
魏锡比了比手势,他四周便出现了三个黑衣人,可是那三人的头巾上都有着华美的龙纹,三双眸子里满是狠戾。
随即,他们三人便前去埋伏在唐凝仙和绿结的身旁,等待一个好的时机取下那两人的性命。
霎时间,唐凝仙手中的玉镯飞出化成了蓝勋枪,她的眸子转瞬便成了水蓝色,这一变化把身旁的绿结吓得目瞪口呆,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唐凝仙推到了一旁。
而方才一直伺机而动的三名暗卫也在此时冲了出来,三把剑分别往颈、心、面门刺去,极快极狠的速度和剑法让旁边早已经慌乱地的百姓更加心惊,可唐凝仙却动也不动。
待到那三把剑离她身剩不过三寸之时,她轻蔑一笑,旋身把枪枝往那三把剑上刺去,这行为在旁人眼里看来可笑,却不想,那蓝勋枪却真把那三把剑贯穿,枪身发出的戾气顿时把那三名暗卫都逼的退了几步,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而唐凝仙只是再笑,重新执起蓝勋枪,便要取下他们的性命。可此刻她却只觉腹部一阵剧痛,这痛让她那双蓝眸又回复了墨色,痛得让她跌坐在地,蓝勋枪也被松开脱离她的掌握。
三人见状连忙要去抢夺蓝勋枪准备致命一击,可它却散发更强大的戾气将他们震飞,随後恢复成了玉镯,重新回到唐凝仙手上。
唐凝仙紧皱着眉,却只看见她一袭水蓝裙褥都被染上了血,耳边尽是绿结的呼喊:「姐姐,是血!来人啊!谁来帮帮我们!」
唐凝仙望着地上越来越多的血,她只觉得她好像正在失去什麽,可是她却怎麽也想不出她失去的是何物。
忽地,她被横空抱起,此刻她连看一眼抱起她的人是谁的力气都没有,双眼已是缓缓阖上。
「王爷!姑娘她……!」绿结望着突然出现的墨羿天,急得连话都说不完全。
「等回到府上再说,一会儿你解释的时间多得是。」墨羿天冷漠的瞥了绿结一眼後,便急忙地奔回静王府。
他望着怀中的人儿,热烫的鲜血还在流淌,他的手此刻已是被鲜血染红,心里的痛让他几近无法呼吸。
他好害怕,害怕会失去这个孩子,可是他更害怕失去她。
「阿嬿,你再撑一会儿,求求你了。」他的口气近似渴求,对着怀中早已昏厥的人,他是那样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