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点开Line讯息时，对方随即已读立刻按下语音通话，夸张到我以为他是不是没事干，随时盯着手机等我回讯息。
「你到底怎麽了，连学校也不去讯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孙齐扬语气充满担忧，「魏老师说你生病但我不相信，他应该请假照顾你才对。」
「他没说谎，我确实生了场大病，不过我现在回原本的家里。」
「你跟你妈和好了？」他兴奋追问。
「没有好也没有不好，或许我根本不该追求真相。」我按下扩音键，焦虑地用手指卷发尾。
我缓缓道出，那晚发生的一切，我的身世如八点档般狗血，令我烦躁不已，将自己负面及悲愤的情绪一股脑倾泄给他，即使孙齐扬静静听，没说话我能从话筒感受到他呼吸声，彷佛我们面对面聊天。
没人肯给我答案，从他们眼神中，我立刻明白柯老师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我惹出来，我哭被雨淋发烧全都是自找，生了重病大概是我欺负妈妈的报应。
「你现在还讨厌她吗？」
「我不知道……」当人生病变得虚弱，心灵也变得脆弱许多，我才不自觉想依靠她吧。
「其实就是喜欢，讨厌你还会说不知道吗？」孙齐扬嘻笑反问。
确实，他可真了解我。
「小蔚，禹旭跟雁如来看你。」妈妈敲了几下门。
「先挂了。」
「别挂，跟他们相处你会不自在，这样可以假装我在你旁边。」孙齐扬话才说完，他们两人已走进来，我只能先将手机藏到棉被底下。
「你们来干麽？」我冷冷望他们一眼，假装要睡觉，将棉被拉到脖子。
「小蔚，身体还好吗？」几天没见，魏禹旭显得狼狈许多，二十几岁的他，胡子都没刮乾净，想必是因为我的关系让他头疼。
「允蔚那天我太激动，身为老师却没替你着想。」柯雁如握住我的手，「前阵子跟禹旭有点争执，不小心将怒气发在你身上。」
争执？难道是发现魏禹旭劈腿的事吗？
从柯雁如的外表来看，还是如平常一样打扮艳丽，应该只是为了小事吵架。
「我不怪你，是我要你说，照理来说我该感谢你。」我抽开她的手别过头。
所有人不肯跟我说，她是唯一的。
魏禹旭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怕伤到我，只是静静望着我，柯老师想给我们空间先行离开。
「摁，烧都退了。」他摸着我额头。
「睡了两天还不退吗？」我推开。
「过几天把你的行李送来，以後跟姊夫一起住。」
我本来就跟爸爸一起住。
「小狗也会，孤单时牠可以陪你。」魏禹旭继续说。
夷？我记得妈妈对狗毛好像过敏，放在家里不是会一直打喷嚏，魏禹旭不知道吗？
「这学期结束我会离开。」
原本导师生完小孩要回来，魏禹旭只有带我们一个学期。
「听说你要跟柯老师结婚，别、别让她伤心。」
「当然雁如会成为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他诚恳说着。
离开後，孙齐扬对这番话感到在意，认为魏禹旭像是要告别去远方一样。
对此，我没太过在意。
☆
妈妈却突然以娘家有事为由，暂时离开家中，剩下我跟爸爸两人。
少了她，我跟爸爸的关系很快恢复到往常，只是他脸上鲜少露出笑容，生活上没人打理，我们父女根本什麽都不会。
没有了妈妈，爸爸不再崭露笑容，这真是我所想要的生活吗？
我不太常回家，看着爸爸强颜欢笑，比以前更常往外跑。
这根本是本末倒置。
过去我讨厌妈妈才不想要回家，为什麽现在有最爱爸爸在家情况却没改变呢？
这不是我渴望多年的日子，怎麽得到却开心不起来？
就像好不容易存零用钱买昂贵的衣服，结果得到手却只穿一次，放在衣柜深处。
「现在的你都不笑。」孙齐扬晃着我们交握的手。
「我本来就不爱笑，忙着期末考哪有时间笑。」我甩开他，开始研读国文课本。
所有科目我最想读国文，自妈妈短暂离开後，魏禹旭对待我如一般同学，不会特别点我，也不会私下叫我到办公室，相反偶尔跟柯老师巧遇，她会对我点头打招呼。
或许我习惯那段时间被魏禹旭管，有点怀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