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是江有秀与毕灿礼在一起後第一次分开睡,毕灿礼没有回家江有秀便直接不睡了,看着手机里两人的合照发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留在家里过夜的这一晚,毕灿礼睡得极度不适,睡前的他反覆思考着郭玉萍的话还有江有秀的事,因此翻腾了好久,九点多躺上了床硬是拖到将近一点才睡着,然後,就是一连串的噩梦。
梦里,是关於那场未被大众深刻记得的『江氏灭门血案』⋯⋯
『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江羿,大江东去的江,后羿射日的羿。』
『你很勇敢,这颗柠檬糖是我代替你爸妈给你的奖励!』
『我很勇敢,因为我要保护爸爸妈妈。』
梦的最後一幕,依然是毕思成高举长棍面露狰狞的模样,那不是毕灿礼记忆中那个木讷朴实的爸爸,更是他永远不想记得却又忘不掉的瞬间,因为那是毕思成与他的最後一次面见。
早上七点整,手机设定的闹钟准时响起,毕灿礼像是一只悬丝傀儡般猛地被吊起来,依循着铃声瞬间坐起,倒也感谢闹钟助他从这场噩梦脱困,刚起床的他像是从水里刚捞起来一样,满脸整身全因为恶梦而汗涔涔的。
可惜闹铃选得不太好,因为怕自己睡得太沉,设定了一段锣鼓喧天的音乐,此时听起来真是极度烦躁。
伸手拿过手机按掉,恢复宁静,毕灿礼揉着满头乱发,口中念念有词⋯⋯
「江羿——」蒙着眼睛碎念至此,原本还埋在棉被里的他倏地回神,「柠檬糖、十三年前、二十三岁、世安集团、富二代、江有延、徐依秀。」
他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一道熟悉的人影和三个字,「江、有、秀!」
拿起丢在棉被上的手机,他快速拨通了电话。
透天宅这头,江有秀刚刷牙洗脸完,一走出来便听见电话铃声,看见是他,闷了一整晚的情绪终於有了舒展。
「你终於记得有我在家里等你回家啦!」
毕灿礼没空与他调情,只问:「你以前改过名字吗?」
听见此问的江有秀笑容一僵,「什麽?」
他的语气从容却是惹得毕灿礼更加不安,「小时候我们是不是就认识了?」
江有秀四两拨千金地回问他:「我现在还是学生,算不算小时候。」
一直没得到答案,毕灿礼有些不悦,「我是说,你十岁的时候。」
透过电话,都能听见两人因为紧张而加重的鼻息⋯⋯
「其实我对小时候的事没什麽印象,我是在美国生活的,直到大学才回来。」
闻言,毕灿礼讶异,「你是在美国长大的?」
「那天在我的资料里你没看见我的学历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毕灿礼,他想了想,那天翻看资料时只是为了确认江有秀父母的名字,没有查看其他栏位,但他这麽一说又好像有瞥见其余栏位上有出现英文字,况且江有秀不需要骗他,这种事情一查就知道,说谎只能瞒得了这个瞬间,根本毫无意义。
等了一会儿,毕灿礼没再发话便由江有秀开口:「今天要回来了吗?」
毕灿礼轻声叹了口气,抽了几张床边的卫生纸擦汗,「下班就回去。」
江有秀嗯了声,语气甜甜的:「那我准备好晚餐乖乖在家等你回来。」
挂了电话後毕灿礼握着手机维持着相同姿势坐了好一会儿才又拨通电话⋯⋯
「英达,我要请一个礼拜的事假,四组的案件再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