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计画还算顺利,让我一整个下午心情都很不错,就连这几天放学後固定行程的教室布置也没那麽惹人厌了。
也许是倪静的外貌太过高岭之花难以接近,又或者她本身就给人能独自应付诸多难题的印象,即便留意到班上偷偷关注跟讨论我的人不少,却没人真正走到我面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连试着来装熟都不敢。
大概也怕产生被何仲晏误会跟针对的疑虑吧?左思右想,我认为这恐怕才是主因。
结论──这几天我几乎是一人作业!而先前在何仲晏面前声称要帮忙的徐胤宇,除了身高优势帮忙贴个壁报纸外,可说一无是处,甚至还手残把我预先裁好的印刷字割坏了!活像被狗啃过。
连美工刀都拿不好的家伙,他爸还指望他当医生呢!拜托千万别去外科!
瞪着根本不能用的成品,我极力咽下想重重叹出来的那口气,「……你还是高抬贵手,我自己来比较快。」
徐胤宇放下凶器抬眸看我,神情何其无辜啊!眼神中却没半分歉意。
这一秒我很想巴死他,幸好理智尚存。
毕竟他确实牺牲放学时间留下来支援了,即使是帮倒忙,我也不好太过苛责;幸好这几天何仲晏家中有事不能专车接送,否则恐怕会再多一个扯後腿的猪队友,那样我绝对会原地升天。
「为什麽不主动找其他人帮忙?别人遇到困难时会跳出来解围,换成自己就不会了吗?」徐胤宇撑着头,从他的语气听不出是想戳我还是真的疑惑。
我沉默了半晌。
「我不喜欢有事情脱离掌控。」拿起被他割坏的其中一张纸,我正色道:「介入的人跟因素越多,不确定性就越高,出状况的机率也越高。像这个一样,懂我意思吗?」
「不累啊?」被我揶揄,徐胤宇不痛不痒,还反唇相讥:「真要说的话,也是霸道吧?本质上跟阿晏没有区别,只是做法不同。」
什麽鬼!居然拿何仲晏跟我相提并论?
管他本质喔,做法不同便是很大的不同好吗,强盗跟义贼能比吗?
「真可惜你手的level远低於你的嘴。」那麽好的一张脸,怎麽会配那麽毒的一张嘴啊!我悻悻然将纸掐进手心,「不说了,再继续跟你对话我会有脑溢血的风险。」
转过身不再理会他,我拿起画笔,努力跟三面布告栏搏斗。
因为不想浪费时间精力来采购跟处理太多耗材,我索性花了两个晚上构思好设计,接着将草图带来学校,教室後方的布置通通手绘,为此还参考了不少插画书和网路图片,也幸好倪静有美术底子且向来不缺资源。
等我专注画好一小部分,略作休息时回头已不见徐胤宇的人影。
反正没期待他会留到最後,留着也是闲坐发呆,不如回家,免得时不时刺激我的心脏、干扰思绪。
将画笔投入洗笔筒中,溅出几滴水花,我没来由地感到很烦躁。
「霸道……吗?」其实更准确而言,是对他人的不信任感吧,潜意识里总觉得把事交代出去就会搞砸。
搞什麽,我干麽要一直想那句话!
咬唇提起已呈现混浊脏污的水筒,我用力推开门朝洗手台的方向走。
倪静跟徐胤宇的教室位置正好在走廊中央,离厕所远,连最近的洗手台也有一小段距离,洗手台的侧边有道拱门,拱门外是个小平台和往下的旋转阶梯,通往学校其中一座庭园。
我忽然想起,由於学校没有午休管制,原作中的徐胤宇很爱跑到小平台纳凉午睡,且女主和男二第一次独处交谈就是在那里,自此之後,小平台就很常变成两人秘密谈心的地点。
「不过,那地方实际看起来太没隐蔽性了吧?」随便有个谁躲在拱门後面偷听的话,感觉完全不会被发现啊,而且洗手台前面也有个小窗口,把头探出去往左看,小平台上的情况根本一览无遗。
这算场景漏洞吗?还是作者思虑不周?
边嘀咕,我边准备转开水龙头,就在这时,耳熟的女音传来,让我心里一跳,及时止住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