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媱被带回屋子里时全身冻得快成冰块了,白以池先是命人熬了姜汤,又是给人添了炭火,将屋子弄得暖热。
小小的人儿几秒不见居然就出事了,白以池心疼一悸,这时候白以池才发现,媱儿好像长大了,当年媱儿还是个襁褓中的孩子,如今都能一个大姑娘了。时间飞逝,再想想家里那个,当年不过是个及腰的小毛孩,现在也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了。这十年来欠缺照顾,欠缺关爱,他都没意识到,孩子们都大了。
白以池突然心生起一个念头,是不是他应该适度的弥补一下这十年来欠缺的爱意,他正想揉揉白念媱的头,但白念媱却是下意识的缩起了脑袋,一副深怕被打的模样。
白以池想起了先前白小梅也是这样,手伸过去,第一个念头都是躲。难道真的是他太严厉了吗?
白以池收回手,静静的看着白念媱,用了许久未有的柔和语气说道:「有什麽不舒服跟爹爹说,爹爹在这。」
白念媱依旧躲着,她本来就害怕这个凶巴巴的爹爹,加上上次的「假剧情」事件更是对白以池没有好感,她蒙着被子淡淡道了一句:「知道了爹爹。」
白以池转身迎向窗棂,这才发现女儿都落水里了,那母亲跑去哪里了?
他问了宫女,「四公主去哪了?」
宫女怯怯答:「公主去了皇太子寝房。」
作为孩子的母亲他不管,倒是对兄长如此上心,虽说兄妹间情深也说得过去,不过这样的场合,总显得有些不合适。
长泽宫。
东方锦绣去了皇太子寝房,假藉照顾落水的兄长之名,实则根本是跑去告状来着。
在基础换洗过後,东方锦绣就泛起泪光,还未开口就双膝重重跪在东方羿面前,未语泪先下,开口第一句便是「兄长,我错了。」随即而来的是叩了重重的一个响头。
东方羿一下子没了明白,发生什麽事情需要如此大动静?
东方锦绣毫不廉耻的开始铺陈她的剧本,从十年来将军对他的漠不关心说起,在他口中,将军就是一个素不理他,整日对他家暴,有意无意的陷害她,把他束之冷阁,没来由便会一顿责打。
她甚至不惜掀了翠草与芳花的衣服,就为了给东方羿看那背上被鞭打的40藤杖残存的痕迹。
东方羿见了,怒火冲天,加上稍早那段不愉快的往事重现,更是增添了怒意。他立誓此仇不报非君子,定要替妹妹讨回公道。
东方锦绣看着意思差不多了,成功反动了东方羿的思维,她继续乘胜追击,连白府十年来私藏敌国人士的大事一并说出,并添油加醋的叙说白以池与白小梅之间暧昧的关系,与两人私情之类,把小梅说成了窃人夫君的第三者,勾引走了白以池,自己是那个人才两失又赔了青春的受害者。
不说是他亲哥哥了,哪怕一个陌生人也受不了这样的哭诉。东方锦绣一把眼泪,一声苦,两目哭得梨花带雨,字字全是心痛。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白小梅的出现,彷佛给了东方羿一个更好的机会。眼下正是改朝换代之际,皇帝重病,就算是拖延下去,迟早位子也归於他手中,但权位到手,不代表服众服心,若是藉由一功拢掠人心,届时上位就坐稳了,这是再好不过的机遇了。
东方羿心下盘算,口上当即就表示,会让白小梅付出代价,让这个破坏东方锦绣与白以池感情的外来者受尽折磨。
於是,兄妹俩开始出筹划策,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卖了白小梅,且东方锦绣有足够的避嫌之地。
随着闲聊几许,东方锦绣说到了日前白小梅跑出将军府前往青楼一事,东方羿意外发现,原来当日遇见的那个绝妙才子,正是白小梅。
这下可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若把白小梅作为一个引子,利用私藏敌国人士的罪名讨阀将军府,白以池所有的兵权与他相对立,此时要是能把白以池方军队击溃,他更得一览大权,天下再无人能左右。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也要让白以池面前痛失所爱一次,报当年之仇。
东方羿是钦佩白小梅才华的,也正是如此,白小梅成为他即位中最重的一枚棋子,完成了他的大计,明面上也是给予东方锦绣一个交代,这个一举两得的好事,他自然是愿意做的。
为此,东方羿命人题了寻人启事,寻一少年,年方十八,琴艺极佳,於某年某月出入青楼,寻此人目的是为皇帝奏曲。皇帝重病一事,百姓间也是有耳闻的,只是不说,找一个人弹琴虽说妙了些,却也不到说不过去。
为了隐密痕迹,该昭告立於白小梅去青楼的那日,张贴范围是白以池此次回府必经的路上,素日白以池走的是宫前大道,此次为了一家三口出行方便,改走後门小街,这样一来,白以池前些日子没有注意到也算是情有可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至於怎麽抓住?何时抓住?并不是重点。此计不过是一个幌子,他要的是更漂亮的局面,他要白以池因为害怕败露先漏出马脚,他更要白以池亲手把白小梅交到他的手里,他要的是白以池身败名裂,要的是白小梅受尽折磨。
走上这一步,东方锦绣也经历了十年的煎熬,虽说这般下场她心知肚明,家破、人亡,但对白以池她心早就死透了,为了爱她奋不顾身,却比不过一个比她小了近十岁的少年,她实在不甘。掂量着自己好歹出生皇世,真要什麽结果,保全自己还是有这办法的,她敢爱敢恨一辈子,是时候给自己一个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