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来到学校,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我已经没有听见班上同学在说着我不好的传闻,取而代之的,是蔡小町课本被破坏的事,接着就是她一连串的坏话。
我感到纳闷。没有听见别人再说我虽然是好事,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心里闷闷的。
那是因为此刻被攻击的人,换成了蔡小町。
蔡小町今天姗姗来迟,刚好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才来到课室。她一来到班上,我就听见有同学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说:「唉,还以为她会没来呢,她一来,班上就变得乌烟瘴气了啊。」
蔡小町像是没听见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走到自己的位子,刚把书包放下,却发现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弯下腰一看,猛然把书包拿起,脸上出现了惊慌的表情。
怎麽了?
看见她奇怪的表情,我忍不住站起来。
这时,她手上的书包底部渗出了水,水正一滴一滴慢慢地从书包边缘滴落。
她咬了咬下唇,默默地把书包放在桌上。盯着椅子上的一滩水,她翻了翻书包,像是在寻找着什麽。
见状,我心中的火山立即爆发。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直接就走到蔡小町的位子前。
她愣愣地看着我把她的书包背起。我把她抽屉内的所有课本都抽出来,才对她说:「去坐我旁边的位子。」
我把蔡小町的东西都放在我旁边的空位,蔡小町虽然对我的举动感到惊讶,但她还是静静地跟在我的後面。而班上同学看见我这样,也只能目瞪口呆。
「我不管谁之前欺负过她,现在都适可而止吧。如果你不怕,那就继续欺负她,我一定会把你拽出来。」我对着班上的同学吼道。
我非常生气,欺负蔡小町的人昨天已经破坏了她的课本,今天竟然还变本加厉,直接在她的位子上倒水。
为什麽这些人可以这麽理所当然地欺负蔡小町?
班上的同学闻言,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阿锋不知跟谁借来了一包纸巾,直接就走前来的递给我。我心里虽然还在骂着三字经,但还是把蔡小町的书包拿起,抽出纸巾擦拭书包的下面。
蔡小町呆呆地站在旁边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抬头,直接对她说:「坐下啊。」
蔡小町犹豫,似乎还想说些什麽,但老师却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第一节课的国文老师在这个时候走进了课室。行了三部曲後,老师要我们坐下,蔡小町也只好默默地坐在我旁边的位子。
老师很快就发现蔡小町换了位子,她奇怪地问:「蔡小町,你换了位子吗?怎麽突然换到後面去了?」
我们的老师其实都很开放,没有特别限定我们一定要坐在特定的位子,只要我们能专心上课,他们就不会阻止我们自己换位坐。
「我刚才不小心打翻了水瓶,椅子上都是水。我暂时先坐在这里。」蔡小町幽幽地回答。
老师不疑有他,点点头後就马上准备开始上课。
蔡小町转头,见我还是在擦拭她的书包,她伸手轻轻拉了书包的肩带,示意我把书包交还给她。她还用唇语大动作地跟我说了声「谢谢」,模样竟然特别地可爱。
看见她这样,我心里的怒气好像少了一些。
况且,想到她接下来会坐在我的旁边,我心里还因此……有点高兴。虽然我不希望她被欺负,但只要她坐在我的旁边,我们能交流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长达一小时的国文课,我听着听着,偶尔觉得无聊,便偷偷把眼珠微微转向右边。
蔡小町一直都非常专心听课,时不时都会把老师说的话给记下,写在自备的笔记本上。
我忍不住想写纸条给她,找她说说话。可是才从笔记本撕下小纸,看着她皱着眉头,努力地理解老师在说什麽,我最後还是把纸条压在课本底下。
这堂课学的东西的确比较复杂,我不太忍心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忽然,我眼角余光瞄到她的动作有些奇怪。我微微转头看。她用力地在笔记上面写字,但却写不出字。她的原子笔没有墨了。
她快速地翻找笔袋,却猛然定格,停下了动作。
她怎麽了?
我觉得更是好奇,便悄悄地凑前去看。她的手拿着一支印上愤怒鸟图案的按压式自动铅笔,它的按压处还有一只红色的愤怒鸟。
愤怒鸟不是好几年前流行的卡通吗?她竟然会喜欢愤怒鸟,好意想不到。
她盯着自动铅笔看了很久,直到老师叫我们抄笔记,她才回过神来。
到底她在想些什麽,竟然想得这麽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