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这些天,来我这儿倒是安静的很呢。」皇后略加思索,落下一枚黑子。律宗抿了口茶,哼着小曲儿,顺手搁了枚白子。
皇后一看,怒了:「胡来!落这地方算什麽意思?」
「哎,游戏而已,那麽较真干嘛!」律宗一如往常般憨笑起来,指指棋盘,「你看我摆的这小白花儿,好看不?」
……皇后白了他一眼:「老不正经!天天做些个荒唐事!」「嗨!瞧你说的。」律宗摆摆手,会心一笑,「也就到你这儿来荒唐一下,别生气嘛,嘿嘿。」
「你给烨儿安排那苦差事,还不够荒唐?」皇后一脸嫌弃地将黑棋丢回罐子里,「本来东宫的事儿就够他忙了,还得管什麽御史台!他跟我说啊,天天批文书就得批到半夜!」
「我看他管的挺好嘛!」律宗不服气,又端起茶抿了一口,「他东宫那个小班子,要多锻链锻链,不然以後被老官油子当猴耍……」
皇后一听更恼火了:「现在不就是吗?」
御史台是谁的一言堂,满朝皆知。
律宗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啊,太小看他了。最近动作那麽大,二十来天扯了十一个大员下马,林相不仅没求情,反而还夸他做的好。我看呐……」他合上茶盏放到一边,「他心思,也是够活络的。」
要真能把自己没完成的事儿给结了……律宗竟有些期待:狼崽子,你有何打算?
东宫寝殿。
「好困……」鹭鸣软糊糊地窝在被子里,勉强睁开眼睛。屋内光线昏暗,入冬後天暗得早,李烨已经点上了蜡烛。
想必这一觉又睡了两个多时辰。她欲哭无泪:本来只想午後小憩一会儿,结果睁眼闭眼间一下午就没了。
活见鬼,空气里莫不是散了蒙汗药?连续一个半月萎靡不振,该不会病了吧。
「呼……」她不爽地哼唧一声。要不先把个脉看看……
等等?这是……
说起来,上次来月事,是什麽时候来着?让我算算……
鹭鸣猛地弹出被窝,吓得李烨手一抖,甩出一滩墨点。
刚写好的奏疏!哎,可惜了,好不容易寻来的旧纸。
「怎麽了?」李烨坐到床边握住她的左手:猪崽子睡觉又做噩梦了?
鹭鸣红着脸犹豫了老半天,突然一头栽进他怀里,支支吾吾地坦白:「我好像……怀、怀上了……」
咦?怀上?怀?上?
「你、你确定?」李烨手有些抖。鹭鸣点点头。
非常确定,诊了三回,错不了。
「嘘……」他俩不约而同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鹭鸣抬头往大开的寝殿门一望,李烨立马会意。
他跑去把门一关,立即奔回床边,喜不自胜地将耳朵往鹭鸣小腹上贴:「快快快,让为夫听听……」
「听什麽听!」鹭鸣照着他头顶就是一巴掌,「一两个月哪来的胎动,起开!」
这点常识都没有,真笨!
「好好好!为夫的错!」他仰起头,笑得一脸谄媚,双手环住鹭鸣的腰:「小娘子消消气嘛!要不,我叫厨房给你做点吃的来……」
「好啦好啦,不饿呢!」鹭鸣哼唧着摇摇头,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再让我躺会儿……」
「噢,我陪你……」他一听,掀开被子猴急地往里钻。鹭鸣抄起枕头冲他一掷:「那你倒是去换件乾净衣服啊!」「是是是,这就去这就去!」
李烨麻溜儿换好衣服,泥鳅似地滑进被窝,一伸手,揽过她又是亲又是摸。
「哎呀,够了够了!」鹭鸣被他搂得缺氧,「你也真是,还没生就瞎开心!」说着就赏了他个脑瓜崩。李烨一脸委屈,捉着她脸颊又啃了口:「你就这麽不想跟我养崽儿啊!」
她一听,垂下头,默默背过身去。
哎,之前那碗絶育汤依旧阴魂不散。如今他管着御史台的事儿,怕是得罪了不少人。要是让人知道了,别说絶育汤,就是直接捅她肚子都做得出来,到时候,恐怕自己也得搭条命。
所以,「现在不想。」鹭鸣吸吸鼻子。
李烨肯定气得想杀人。
算了,随便他骂去吧……
心意已决,明天就去讨些活血药来。
忽然,小腹传来一阵暖意。
「信我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