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宜家宜室 — 第二十七章 偏執欲狂

"彝世,能不能不把原来的那条脚链扔掉啊?"

"为什麽不扔?那个不是已经坏掉了吗?"

"没坏,就是扣环的地方有点断掉,再换一个扣环就好了。"

"干嘛这麽费劲,坏了就扔掉,我们现在再去买一条。"

"可我就喜欢原来的那条脚链!"

"......那条坏了就算了,反正也不怎麽适合你,等会你再挑一条自己喜欢的,嗯?"

"适合我......"

"什麽?"

"我说那脚链适合我,那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不想......这样轻易的就扔掉它。"

"呵,就为了这个原因啊?"

"......"

"小房子,就算这是第一件礼物又怎样?反正我以後还会送你无数件的礼物,

难不成你每一件都要像现在这样,宝贝到不肯松手似的?"

"那意义不同,就算之後我收到你再多的礼物,可我记得的,永远都是第一件那个礼物。"

"有什麽不同,第一件跟第一百件不都是一样的,只要送的人是你,对我来说,没有什麽不同。"

"难道你就不觉得,这脚链对我们来说很有纪念价值吗?"

"纪念本身就是没有价值的事,只有已经逝去的才会需要去纪念,而你就在我的身边,

我们不需要依靠一件外在的东西,才能回忆起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说是吧?"

是吗?我也不是那样地确定,只知道,当我亲眼看着姜彝世将那条,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脚链,

随意的一把扔进垃圾桶里时,我的心所能感受到只有满满的委屈跟不舍,我甚至不敢看向他的表情,

因为我害怕,我所珍重的,在他眼里,是不是根本一文不值,我恐惧他的漫不经心、恐惧他的无所谓,

与他相处的每一步,都彷佛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什麽,终日患得患失,担心自己有天也会成为他纪念的「过往」。

在过去无数个妥协跟退让的瞬间,我都不只一次地问自己,「这真的是我所想要的爱情吗?」,

可明明痛苦不已,却在望见他看似深情的眼神时,又能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这样的爱很好,我很喜欢」。

但现在回头想想,这麽自残式的恋爱,我竟然还可以谈的那般如痴如醉,也真是年少轻狂,

有的是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概,可其实能真正让自己不受到伤害的抽身离开才是最聪明的。

车缓缓地行驶在道路上,我一路安安静静的坐在姜彝世车里的副驾驶座,有些愣神的望向窗外的景色,

只见天色已经转为昏暗,沿途的路灯也开始微微亮起,当车子困在车水马龙的车阵之中时,

我的思绪也如同那飘荡在空中的风筝一般,远离了地面,渐渐地飞高、飞远,

直到姜彝世像是忍受不了这种冷暴力似的沉默,於是悄悄地将车里的音响打开了广播──

"说不出说不出一句话连我自己都很惊讶

面对最熟悉的你曾经最熟悉的你我竟如此害怕

我说不出口你能不能别走留不住你曾对我的温柔

此刻我忐忑的心你勉强的表情爱情到底是怎麽从美丽慢慢凋零......"

当歌声慢慢地流淌回荡在车内时,我透过车窗的反射,看见姜彝世冷硬的神情,

可那下意识抿紧的双唇,却又无意显露了那麽一丝的委屈,我知道,他是把歌听进了心里。

"每一个夜晚我都还梦见你也看到天真的自己

还记得我们当时如此相信月亮会一直带领往幸福的路径

月亮也听见你说说你会一直爱我

梦里鲜红的蔷薇睁眼是苍白的玫瑰

它躺在月亮下纪念着曾经最真挚的爱

记忆里快乐再真切早已被冷空气凝结

而此刻月亮下只有伶仃的一个墓地守护着死去的爱......"

整首歌曲播放下来,姜彝世的脸色是越发的难看,直到女声反覆的唱着那句「这死去的爱」时,

他才终於忍无可忍的一手关掉了广播,就在我还以为他会这样,一路保持沉默的抵达餐厅时,

没想到随後在一个停红绿的空档,他竟突然伸手试图抚上我的脸颊,却被我一个偏头的避开,

只见当下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我本想试着解释什麽,却又觉得说了什麽都不合适,索性就闭上了嘴巴,

「小猫儿......」

似是小心讨好地轻声喊了一句,他最喜欢喊着的昵称,那嗓音里希望我能放软态度与他和好的渴望,

已经强烈到完全不加掩饰的地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不同以往的示弱,但我也仅是瞥了他一眼便转回了视线,

而他却依旧固执的紧盯着我的侧脸,似乎非要我立刻给他一个满意的回覆,否则他就打算这样僵持下去,

可等到绿灯一亮,他车後的驾驶们却不如他意的纷纷按起了喇叭,逼得他只好黑着脸的将车起步,继续前进着。

「姜彝世,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可是如果你是真的爱我,那为何这分开的五年,你从没有回来找过我?」

「说实话,你失去记忆却还记得我,甚至愿意大老远的回国来找我,我很感动,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试着尽力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我换了一个感觉比较舒适的坐姿後,有些疲惫的半瘫在椅背上,

视野里只见车窗上照射进来的路灯光线,正明暗交错的来回闪烁着,一如他曾经看向我的眼眸,

那样深邃复杂,却让我永远无法发自内心的肯定,他是爱我的,他的心里是真的有我的存在。

「姜彝世,你该清醒了,你很清楚你现在对我的所有感觉,都只是一个错觉,

那是因为你失忆了,而又刚好只记得我,所以你本能性的对我产生依赖,

可当你以後再次想起所有的一切,想起我们曾经的不愉快,想起你根本就不爱我,

到时候,你还会像现在一样,这麽有自信的说你是爱我的吗?」

「一味地沉溺於梦里美好的世界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姜彝世,你难道没有想过,

也许你早就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只是你忘记了,也许她还在等着你,等你回去找她。」

闻言,就像是受了什麽刺激,只见一个加速的前进後,姜彝世像是不要命似的,忽然紧急刹车的靠边停下了车子,

他一把熄掉了车子的引擎,随後倏然地朝我倾身靠近,将我强行拉了过去,又狠狠地抱在他的怀里,

「那个人就是你!」

「没有其他的人,一直在等我,不就是你吗?」

「你说我忘记了,对,我是忘了,我忘了在这五年里,

是怎样因为失去你而过着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谁说沉溺於梦里美好的世界是不好的,

你就是我的美梦,失去你,我在现实的噩梦里,遍体麟伤的疯狂找寻你,

我只是,只是卑微的渴求可以再找回你,你能了解,我是怎样不可失去你吗?」

双手紧紧的环抱着我的腰,姜彝世将头埋在我的颈窝上,似是呢喃的一字一句的低语着,

我能感受到他的气息正近距离的轻拂着我的肌肤,他每一次的呼吸都似乎能引起我无法抑制的轻颤,

我想挣脱,却被姜彝世用上力气的压制着,我低头看向他,而他也正抬起头,目光灼灼的与我对视着,

还不等我说出半句话,就见姜彝世一手轻掐着我的下巴,随後一个仰头靠近地,深深吻上我的双唇,

就彷佛要把我拆吃入腹般的激烈亲吻着,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疯狂却又迷恋不已,连带他的抚摸都是那样的热情,

可我知道,这样的感觉,已经让我有种近乎濒临失控的危机感,以至於我瞬间鼓起勇气,用力的以双手推开了他,

「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

当我俩彼此都因这个推力而狼狈的撞在车门上时,我不由得笑弄着向他说道,

凭着这句话,我撑着这五年走了过来,现在也该是换你姜彝世,倚靠这句话过活了。

「我会,我离了你,是真的会活不下去。」

闻言,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微红着眼眶,眼里却偏执深情到一个可怕地步的姜彝世,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虽用冷静的语气说着,但我清楚,他是认真的,他的每字每句都说真的。

真是疯了,他怎麽会变成这样......过去那个能把我轻易丢弃、游戏人间的姜彝世到哪里去了?

五年前那样恶毒的玩弄我,可现在,却又说没有我就会死,哈哈哈太可笑了......简直荒谬的可笑!

「姜彝世,你现在就是,非得要跟我纠缠不清了,是吧?」

「对,不只现在,是永远,我姜彝世跟你赵颐佳,永远纠缠没完。」

我冷眼看着他笑得狂妄不羁的模样,却也同时感受着,顷刻间因这番话而心口无法抑制的触动,

就好像一切都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似的,怎麽走都绕不出彼此的纠缠,越是想脱身越是深陷其中。

「呵,少恶心人了,你给我听清楚,当初是我跟你提的分手,是我不要你了。」

「现在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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