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看一部关於实习医生的美剧时,里面有一集提到了各种迷信,说来巧合,前几天也曾经在群组谈到相关话题。
这种事情就像嘴中的小破洞,没有发现就相安无事,一旦注意到了就变得难以立刻忘怀,总得时不时动舌尖去舔舔,感受那股刺痛。
比起那些有着悠久历史与传统的迷信,像是黑猫、起床时率先踏到地板的脚或是消除厄运的热可可,我反而更愿意相信那些自己在过去二十多年内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
在寄出投稿作品的时候会在按下寄送的按键之後双手合十地拍两下,用着彷佛日本神社参拜却完全不合礼节的两声,低头祈祷这次可以有好结果。
参加重要考试的时候,无论是段考、基测、学测、指考或英检、日检,一定会买特定品牌的舞鹤奶茶,宝特瓶装,一天一瓶,写完整张考卷的时候旋开瓶盖小口啜饮,摄取糖分,让心理作用认为大脑再度开始运转。
慢跑的时候,在迈出第一步之前总会先竖起右脚,用鞋尖踢两下跑道。
在出国的前一晚,抑或是在候机室循环拨放地听着秋赤音的《outofthehole》。
这些用道理也说不明白的习惯随着时间更迭成为只有我自己相信的迷信,如果违反就会涌现不详的情绪。
最近天气开始入冬了。
穿了几天在特价时买的鲜绿色发热衣,却又觉得过去两三天并没有冷到这种程度,将发热衣放回衣柜深处回归夏天几乎每天都UNIQLO在穿的黑色短袖运动衫,不过早晚总会觉得手臂很冷,所以再披上同样是UNIQLO出品的红底黑纹棉外套。
那件外套在腹部两个口袋的内侧各缝有一个内侧口袋,虽然做工有些粗糙,缝线也清晰可见,不晓得本来是作为这样的设计还是避免浪费而将多余的布料缝上去(大概不会吧),总而言之,我就拿来当成口袋使用了。
一件外套有四个口袋,意外地很方便。
出门的时候习惯会将手机放到左边的内口袋,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被扒走或弄丢,而右边的内口袋放着一枚金黄色的五十元硬币。
不晓得什麽时候放进去的,也不晓得这是当初买什麽的找零,不过此刻追溯记忆,那枚硬币已经待在那个位置很久了,久到足以以年计算。
每当我将手放到口袋的时候,右手指间就可以透过布疋感受到那枚硬币。
位在最底层、硬硬的、滑滑的,带着莫名的安心感。
睡前,我会脱掉外套放到床脚。
原本预计是醒来的时候可以立刻穿上,不至於让双手受寒,然而大多数的时候外套都会被踢到地板,必须整个人爬过半张床,将双手伸到极限才可以拿起来。
今天醒来的时候,果不其然,床脚没有看到那团红色布疋,只好掀开棉被,俯身前往地板寻找,抓起不晓得是袖子还是帽子的外套,接着就听见硬物落到地毯的声响。在半梦半醒的当下,我忽然觉得很惊慌,明明知道那枚五十元硬币不可能消失不见,却还是慌乱地顶着没有戴眼镜的模糊视线在地毯四处摸索。
尚未破晓的窗户只有透入淡淡光线。
深褐色地毯的手感有些粗糙,然而却都没有摸到硬币。
直到我在白色矮桌旁边捡起冰凉的硬币才如释重负地叹息,将之放回外套的内侧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