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今天开始,暮惜就会加入我们啦!」班导胡老师的声音一如以往的爽朗,只是被介绍的人的表情和老师脸上灿烂的笑容成了极大的反差。
「大家好,我是颜暮惜。」面对热情的老师和好奇的同学,暮惜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勉强挤了个半笑不笑的表情。
「好,你坐那边吧。幸好你比较高呢,不然就麻烦。」胡老师指向教室右後方的角落,刚好在窗边有两个空的座位。
暮惜对於新座位十分满意,因为方便他望着窗外放空。先别说他不是来上课而是来捡破烂的,以他高中高分毕业的学历,其实他真的没有听课的必要。
坐在课室左後方的阿好目不转睛、紧瞪着暮惜。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肩宽腰直,一看就是小时候不用自己背书包的幸福小孩;清爽的短发、分明的轮廓,绝对有成为校草的潜质。
阿好的打量也实在太肆无忌禅,从小就接受「斩妖除魔」训练的暮惜自然留意到有人盯着他。他望过去,只见阿好老神在在地跟他点点头,好像只是刚好对上暮惜的目光,还十分友善的跟新同学打招呼。
暮惜只好也微微点头。学期中段突然来了个插班生,多看两眼也是正常的,暮惜也没多想。把书本文具拿出来後,他开始执行任务——找回那个破茶杯。
不过这一刻只能待在座位上的他,能做的只有回想马卡斯告诉他有关吸血鬼的特徵跟缺点,想到关键处腹诽一下马卡斯讲话只说一半的坏习惯。
简单而言,他很专注地在发白日梦。
当然,在教室里上课不专心的学生又怎会只有一个呢?趁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答案,坐在斯凝後方的同学轻拍她的肩膀,快速地把一张小纸条塞进她往後伸的手里。
在校规甚严的蓝茵中学里,手提电话可是「见光死」的存在。没有新科技,学生只好转投传统智慧的怀抱。
斯凝打开纸条,阿好秀长的字体隐隐露出一点棱角,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插班生就是男主角。邀他入社。」
啊?人家才刚刚来到就要邀他入社,还要他当男主角?天哪,阿好我是上辈子欠了你多少钱啊——
被阿好的要求吓到,加上实在太熟悉阿好的固执,斯凝整堂课都没在听,脑海中只有一个问题:让阿好改变想法,或是像个白痴一样去邀请新同学入社当男主,哪个会容易一点呢?呜,为什麽这个社长这麽难当啊!
「阿好,这样跑过去让他入社一定会被拒绝吧?」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斯凝立马跑去跟阿好理论:「你让我怎样说服他啊?」
「随便掰个理由就好啊。」阿好托着下巴,悠闲地说。看到斯凝一脸为难,他大发慈悲地用编剧的大脑瞬间帮她编了个理由:「就说你想要帮他熟悉校园生活好了。我们学会也还没满员吧?不是正好吗?」因为阿龟学生凶名在外,吓得不少低年级不敢入社;有一些领教过他的高年级也怕得退社了。事实上,因为走了不少人,之前的台柱阿完学长又光荣退休了,现在他们还没有男主角的人选。
「那个……我们不是说放学讨论一下安排,下星期进行男主角试镜吗?」斯凝讲话有气无力的,反而阿好运筹帷幄的模样像极了社长。
「不用试了。就是他。」阿好非常肯定。「他根本是我在写剧本时脑海里的人物。」
「阿好,你这是典型的外貌协会症候群了。」木木看到斯凝跟阿好聊个不停,猜着是跟话剧有关,便走了过去。「怎麽,看上别人哪?」
「如果我是女生或是GAY的我一定会心动啊!」阿好说得理所当然。「你们就没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吗?」
「是蛮帅的啦。」木木回头瞄了暮惜一眼,点头同意:「但我不是外协会员,OK?」
「你就装。」阿好嘴角上扬,「我不信」三个字刻在额头。「我不管,总之把他拉进来。」他拍拍斯凝的肩膀,拿起物理课本跟文具,离开了教室。
「但老实说,他还真的蛮合适的。」木木就事论事。看到斯凝仍皱着脸,失笑:「好啦,又在演。就去问问啊,最糟糕就是被拒绝而已。看他也不是那样会到处乱讲的人,没事没事。」小息都过了一半,暮惜还是静静地待在自己的位子上,看看时间表翻翻笔记本甚麽的,对於周遭好奇和花痴的目光一概无视。看样子是个比较安静的人呢,至少不像个大嘴巴。
「你好。我是文斯凝。」在木木的目光加持下,斯凝终於战战兢兢走向暮惜。「那个……欢迎你来到……呃……」看到暮惜一脸疑惑地抬头,却没有回话,斯凝好想转身就跑。但感受到木木紧瞪着她後脑杓的视线,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那个,要不要加入戏剧学会,认识一下学校?」啊——戏剧学会跟认识学校有一毛钱的关系吗?话一出口,斯凝就已经後悔了。
暮惜打量着紧张得把衬衫下摆抓得皱巴巴的斯凝,难得地好奇。连他都感受得到她那份恨不得转身落跑的紧张,她是为什麽要勉强自己呢?
不过她的话倒是正中下怀。本来他还在担心如何走进这里的社交圈子里,打听那破茶杯的下落,想不到有人会自投罗网。
「谢谢你的邀请。如果你不嫌弃我没戏剧相关的经验的话,我很乐意加入。」暮惜礼貌地回应。用字十分得体,亦带着他一贯的疏离。
「啊?」没想到对方会爽快地答应,斯凝愣着了,过了好几秒才急忙应道:「太好了!欢迎你加入!」呜,他竟然会答应!她要哭了!如果不是才第一天见面,斯凝应该抓住对方的手臂上下摇摆,来个夸张版的握手。不用被阿好念啦!
「我们今天放学後会开会﹐你有空吗?」兴奋了十秒,斯凝不忘询问。
暮惜点点头,正想说话,钟声却响起了。
「啊!是物理课!」斯凝小惊呼了一声。「要快点去实验室,不然老佛爷又会拿着直尺吓唬人!」
老佛爷?暮惜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斯凝已经溜回自己的座位拿课本文具,然後又回到他身边。
「你应该不知物理室在哪吧?我们一齐走?」她抱着书,笑着问。
看着有点自来熟的新同学,暮惜有点无奈,但也没有拒绝的原因,所以还是轻声道谢,跟着斯凝走。
在一旁看戏的木木看懂了斯凝的暗示,走在斯凝的另一边。看着满心欢喜的好友,木木却有点担心。
刚刚颜暮惜是说自己没经验吧?然後阿好是要他当男主角……文斯凝你这样把人家骗入社,你的良心不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