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来客
在後来流传的真真假假的故事里,光明神教会的衰落,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据说教会囚禁了瘟疫之主,然而镇压法阵出了问题,瘟疫之主脱困,人类即将迎来恶魔无比严酷的报复。
就在这时有一群勇士出现了,他们分别是狼人之王的儿子,教会曾经的圣女和圣子,大药剂师的弟子,出生小贵族的圣骑士,以及光明首席大法师家的後辈,一起,合力重新封印了瘟疫之主,将之赶回地狱,挽救了岌岌可危的人间。
之後,首席大法师跟教会高层的肮脏交易传开,为了光明原液就跟恶魔交易的大法师身败名裂(虽说他已经在压制恶魔的战斗中重伤,失去了魔法的力量),教会高层被年轻一代以肃清教会的名义取代,帝国僵化刻板的上层力量的格局从此天翻地覆,变革兴起,而大药剂师浦原喜助,手持大药剂师之书,成为了药剂师学院的院长,开始了他的传道受业之途。
至於那个故事中并不起眼的狼人,倒是没有多少人提起。
但据说他带走了那个罪恶之源的宝物,将这个已经衰竭无法提供原液的宝贝带到了法术之都,由几位首席传奇法师封印了起来。
格局改变,帝国也在有识之士的带领下,选择了开放和包容之道,非光明系的法师再不会被打成异端而隐姓埋名,朝不保夕了。
於是帝国在十几年间发生的变化和进步,甚至超过了之前的百年。
「法术之都真的那麽神奇吗?」
小少年憧憬地翻阅着手里传过来的月刊,里面那些繁复的法阵计算公式和原理看得他头昏目眩,但那些介绍法术之都各种发明创造的文章和图片则非常引人入胜。
他拥有一头清晨的阳光一般绚烂的短发,眼眸也是相似的橘色,容貌俊挺身材飞扬,一看就是个阳光开朗的少年。
「妈妈!」
他站起身,蹦蹦跳跳向进来的红褐色长发的女子。
「一护早啊!」
「早啊妈妈,你今天起这麽早干嘛?」
一护很是不解——他的母亲大人,一向喜欢做实验研究到深夜,因此早上多半是起不来的。
往往是他跟父亲还有弟弟吃了早餐之後很久才会游魂般出现,吃了点东西又飘回去继续睡,中午才能清醒呢。
「今天来了客人。」
「客人?」
「你不是很喜欢听法术之都的故事吗?这位客人啊,就来自法术之都哦!」
「真的?」
一护喜出望外,「他愿意给我讲吗?」
「总得先交个朋友再说嘛,来吧来吧!」
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却依然如同少女般活泼明媚的法师拉着儿子出了门下了楼,客厅里正坐着的一个男人闻声转过了头来。
一护呆住了。
半长的黑发流淌在肩头雪白的衣料上,更映得那皎洁如月光的肤色的剔透冷丽,男人拥有俊美而深刻,刀削斧凿般的轮廓,鼻梁笔挺,长眉锐利,薄唇嫣红,尤其一双眼宛若夜色般深邃神秘,沉静无澜,在看过来的时候却又显得莫名温柔如海水般包容。
他穿着白色带金色纹理的法师袍。
双手安闲搭在膝上,食指戴着一个挺大的碧玺戒指。
一护越看越觉得那戒指就像是法术月刊上介绍的,新任暗火双系大法师标志性的戒指——「新月」。据说里面蕴藏了三个可以瞬间激发的超强法术,厉害极了!
他好歹也是法术亲和力A级,虽然现在还在冥想进修阶段,但也分辨得出那戒指上强大而纯粹的法术灵光,绝对不是仿品。
所以这位莫非就是那位暗火双系大法师,朽木白哉?
「您……您是朽木大法师?」
「幸会,黑崎先生。」男人站起,微微躬身示意。
一护长到十五岁,还没从基础学院毕业的他,第一次被人称为先生,一护一挺胸膛,行了个标准的帝国礼,「很荣幸见到您,朽木先生。」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
母亲笑着说道,「一护,就由你来招待朽木先生可以吗?」
「如果母亲和朽木先生都觉得可以,我愿意。」
「当然,我很久没回首都了,很是怀念,黑崎先生可以作我的向导吗?」
「叫我一护吧,当然可以了……对了,朽木先生也是帝国人?」
「嗯,十多年前我离开了帝国,到处游历,已经很多年没回来了。」男人沉静地道,「毕竟我在这边也没有什麽亲人了。」
「那这次回来……」
「是参加浦原先生的婚礼。」
「啊哈哈哈……」一护笑了起来,那个不着调的老光棍今年也终於有了结婚的对象,实在是不容易呢,「您认识浦原先生?」
「老朋友了。」
「老朋友?」
十多年前,老朋友,一护耳朵顿时竖了起来,「那,不知您知不知道十多年前压制瘟疫之主那一战?」
甚至是……参加了?
「一护的父亲不也是参加了的?」
「他什麽都不肯告诉我,浦原也是!」
一护不满地鼓起了腮帮。
他就看见男人深邃的黑眸中漾开了温柔和怀念的涟漪。
这视线……
他脸上发烧地想着,是在看我吗?也太厉害了吧?就这麽一个眼神,居然腿都软了,这难道是什麽法术吗?应该不是……不过这位朽木先生真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啊,喂喂黑崎一护你在胡思乱想什麽哪?
打住打住啊!脸千万别红啊!不然面子都掉光啦!
「我确实曾经参加了。」
「而一护的父亲,其实对这事不肯说,也是有原因的。」
「什麽原因?」
「因为他们都不记得了。」
「啊?」
「这个不着急,有的是机会跟你详细说,一护,很高兴认识你。」
那一瞬间,一护在面前人温和甚至堪称温柔的声音和视线中湿了眼眶。
欢欣却又酸楚,恍若故人久别重逢。
「一护啊,过来。」
带着大法师帝都一日游後终於回家,兴奋过头之後就是疲惫,一护打着呵欠爬楼梯时,遇见了一脸兴奋的母亲,「你今天跟朽木玩得如何啊?」
「很好啊!」一护狐疑地打量着母上大人,「妈妈,你是不是有什麽瞒着我啊?」
「咳,这个嘛……」
知晓母亲不靠谱的性子,一护哼了一声,「早点说我就不会生气哦!」
「其实呢!」
女人扭着手腕,不好意思地说,「在你出生的时候,我跟你父亲,跟朽木先生有个约定。」
「啊?什麽约定?难道……跟我有关?」
一护立即浮想联翩,莫不是是我资质好,朽木先生那个时候就跟父亲母亲约定要在适合的时候带我走,收我为徒?
「其实啊,一护,朽木先生他呢,是狼人。」
「啊?真的啊,看不出来啊!还有这麽帅的狼人!」一护大讶,「他会在月圆之夜变身吗?」
「不,他自己也通晓药剂学,服用特别的药剂就可以压制住变身和狂化。」
「那也没什麽问题啊!」现在可不是逢黑暗生物必杀的年代了,药剂可以解决很多问题,所以就连普通人都不排斥这些黑暗生物呢。
「是这样的,朽木先生他啊,曾经救过我和你父亲的命。」女人吞吞吐吐,「然後……」
「然後?」
「然後我们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跟他约定了,将第一个孩子送给他!」
母亲一口气大声说出来的话让一护懵了。
「送给他?送给他做什麽?吃?」
「结婚!」
「哈啊?这太荒唐了吧?」
「可不是,我也想反悔的,还去找过认识的法师帮忙……就是你知道的,阿芒德大法师……」
「那……」
「阿芒德是朽木先生的堂兄……他说他不能干涉弟弟的婚姻,既然已经约定好了就得遵守诺言……」
「你们……你们……就把我送给……」
一护脸上烫得要煎鸡蛋了。
他想要做出生气的样子,但却越来越烫,像要烧起来一样简直烧得他脑子都不能思考了。
「我曾在这里,跟一个人告别。」
白天,在曾经毁於那一战,但现在已经重建的圣堂外,男人侧过头来,凝视着一护说道。
「他说,他一定会回来,为我而回来,但到时候即使已经不记得我了,我一定要记得他,一直等他。」
他微微弯起了唇角,「我等到了。」
那专注的视线,浅浅的清美微笑,和着圣堂外新雪一般飘落的白鸽花,让一护那时候脑子一团浆糊一般,压根不明白他说的是什麽。
但是这时候却莫名有点明白了。
他等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呢?
才会一直一直,这样看着自己。
直到被狼人叼出了首都,一护才听到了完整版的故事。
那惊心动魄的三天三夜,就是只有白哉和灾厄之主才能记得的,最後一个回合的经过。
「之前的,都是听……曾经的我说的?」
「嗯,那几次,我不是契约人,因此不记得。」
「白哉你好厉害啊!」
一护惊叹地说道,「就那麽短的时间就看出了恶魔契约的漏洞,还有了应对的办法,重新订下了契约。最後一起压制住了瘟疫之主,将他送回地狱。」
「你也很厉害……那时候你使用药剂压制瘟疫之主的英姿,我一直记得。」
「那时候我可是浦原先生啊?」
一护在脑中将浦原的大叔脸套在自己身上,半天还是放弃了——实在难以想象,之前几个回合的小红帽和小女巫(就是自家母上大人),圣骑士(父亲大人),法师(阿芒德大法师)都是很好看的,就浦原大叔……咳,其实他也很好看吧,剃了胡子还是很帅气的呢!
不过那时候白哉才十五岁啊!
「之後,完成契约我跟亡灵就各自转生了啊!」
「亡灵在瘟疫之主脱困的瞬间就转生去了,你则是在我们逼迫瘟疫之主签订契约之後才转生的。」
「然後?」
「然後除我之外的人,都不记得了。」
「难怪啊……妈妈和老爹都不告诉我,浦原也不肯说。」
一护连连追问,「那,被你摆了一道的灾厄之主,他是什麽反应?」
白哉看着身边活蹦乱跳精神奕奕的橘发小少年,压制住搂他进怀里亲吻的念头,轻声复述了当时冷笑着的恶魔放的话,「年轻人,你很有勇气这样玩弄一个恶魔,哪怕他不记得了,这也是奇耻大辱,他迟早还是会知道,并且来找你………」
「哇哦,同时得罪了两个恶魔,白哉你真的是很有勇气。」
「没办法,只是没有退路而已。」
「不过现在白哉这麽强了,应该不怕恶魔了吧?」
「恶魔的本体我是无法消灭,但他也只能凭藉契约来对付我,终归要藉助人的力量,见招拆招就是了。」
「那我也要好好学习,将来跟你一起对付恶魔!」
「我们曾经约定,我会带你去法术之都,学习魔法。」
白哉握住少年的手,「所以我来了。你母亲说的,把你送给我的话……是逗你的。」
谁知道引来了大声的抗议,「什麽啊,白哉不要我了吗?」
「不是,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勉强,如果你喜欢我,我……求之不得!」
「我喜欢啊!」
一护大笑着扑入了男人怀里,「这麽帅气的狼人大叔,谁要我都不会给的!」
毕竟……就算忘记了,这辈子可也是一见锺情呢!
白哉将少年抱了个满怀,吻了吻他看着四处乱翘十分桀骜却很柔软的橘发,「你上辈子说,是为了我留下来的,所以我一直等着你回来。」
「那,我回来了,白哉,谢谢你等我。」
「欢迎回来!一护。」
白哉在少年殷切且毫无抗拒之意的,含着笑意的明媚眼底微微笑着,俯首吻了上去。
少年羞涩地闭紧了眼睛。
时光交错,时空倒回,一切,瞬间完满。
好吧,完结了……好累,我得休息几天,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