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主人一去上班我就拜托阿二带我出门到白白说的地方。
其实依目前炎热的气候阿二是不太情愿的,但只要我答应他一起化做人形他就勉为其难的接受我的要求,毕竟化成人类就是无毛动物了也不是很怕热了。
我们通常变身的时候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服装,阿二也不废话直接穿最简单的素色衣服,但套在他身上还是无可避免地增加了帅度,至於我就一身儿童装恰恰好。
「为什麽我老是有种在带小孩的既视感。」阿二看着我这只到他腰部的身高深深叹了口气。
「你怪我的基因啊。」
「算了也挺可爱的,只是会有种自己在犯罪的感觉。」
「你在说什麽???」
阿二带着我一踏出门我就有不一样的视觉感,白天和晚上是完全不同的氛围,行走在路上的人类也相对的多了不少。以我的体型来说人类虽然不到巨人程度但也是很高大的生物,仅管我现在身高也不高但好歹看人类不用太辛苦。
湛蓝的天空只有几朵白云在飘移,艳阳高照的天气使得我们走没几步路就在流汗,更不用说阿二这怕热的体质,他的额上都冒着薄薄的一层汗水,仅管只走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
路上人来人往的人类步伐都相当快,还有一些是成群结队的经过我身旁,阿二总是紧牵着我的手,像是怕我走丢一般。
「为什麽你想看他们?」当快到那栋蓝色屋子时阿二却停下脚步转向我问。
「我只是有点疑惑他们是不是跟人类的情感是一样的,因为对我来说我没办法深刻的体悟到这种感情。」
我和人类的相处时光不多,大多时间都是待在笼子里安分的生活,这也使得我很好奇那些情感彷如人类的同伴们是用着什麽样的心情来面对人类与其他人。
「所以你是想学习情感这件事吗?为什麽?」阿二朝四周观望了会问。
「对。」我用力点了一下头,我也不确定自己为什麽想要学习,或许是看见阿二跟小白都类似人类一样会让我也想去了解那种感情,我迟疑一会才回答後面的问题:「心里有种声音在跟我说要去懂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为什麽。」
「有时候无知才是美好的。」阿二淡淡的说,尔後又很小声的道:「可我也自私的⋯⋯」
「你说什麽?」後面那句话小到被人声淹没过去。
但阿二始终没回答我,在往後的日子我才知道他当初是说了什麽,可惜已经来不及去了解与回应。
「昨天的人在那里。」阿二突然凑到我耳边朝一个方向指了过去。
我往那个方向看去却发现是只杜宾犬,仍是右眼眼角至脸颊的伤疤,不过在动物型态上反而显得凶猛,眼神也不似一般的狗反而充满着锐利。
杜宾犬本身就是拥有美丽体态的品种,修长的四肢有力的肌肉,恰好符合牠人形的模样。
牠迈着优雅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了屋子,也不吠叫不过是乖乖的坐在了门前望着里头。
牠的身子有些脏,感觉沾染了不少泥土,结实的身躯上布满大小不一的伤口,不知是如何受伤的。
阿二带着我毫不避讳地走到离杜宾犬不到十步距离的位置,其实在我们开始要准备接近牠时牠就已经看过来了,但一句话也没说似乎知道我们不会伤害牠,牠不过淡淡的看我们一眼就又转回那栋房子,似乎在看着谁抑或等着谁。
「你怎麽又跑来了?我说了不要接近我们家的爱梨!」一声无可奈何的女人声从那屋里传出来,我轻轻拉动阿二的手他便立即会意,带我走到那屋子前就像假装路过。
当一站到那门前向里看我才发现站在门口和杜宾犬面对面的是个中年妇人,身材不臃肿稍微有点身材,脸上有着一点皱纹却无法掩盖年轻时是个美人这件事,她就站在门口和杜宾犬四目相对,手插着腰,一脸无奈又无语。
而从正门口向内看能看见左手边有一道透明玻璃,明明有窗帘遮挡避免被外人看见屋内摆设,却偏偏有个小身影在那窗帘内向我们的方向看,还紧张的左右走动,目光却仅仅锁定在杜宾犬身上。
「阿二那是······」我话没说完阿二就点了头,示意我不要说太多话。
我乖乖的安静看着阿二跟那中年妇人,目光在这两人来回走。
阿二站到杜宾犬身旁,牠却一眼都没舍得给,阿二露出个他招牌的憨式笑容说:「这狗狗似乎很喜欢你们家呢!」
中年妇人顿时扶着自己的额头,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是啊,天天都来我家报到,持续有半年了吧。」
「那牠为什麽会来你这里?你有喂牠吃的吗?」阿二蹲下身作势伸手想摸杜宾犬的头,杜宾犬却立刻转向阿二,直盯着他,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敢摸就试试看!」
阿二趁着女人不注意时,低声又快速的在杜宾犬的耳边说:「你有本事就咬我,小心被『她』讨厌!」
「······」杜宾犬硬是忽略掉阿二那幸灾乐祸的笑容,甘愿给他摸。
「只能说是我家猫咪招来的桃花吧?」
中年妇人思考很久才苦笑着回应,还顺道朝窗边的那小身影看了一眼。
「原来如此,不过你们家的人应该是比较喜欢猫咪的吧?」阿二持续轻摸着杜宾犬的头,杜宾犬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不禁让我笑了出来。
「没错,而且猫咪也比较听话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去陪伴,但狗就不一样了。」中年妇人看一眼杜宾犬,那一眼却带着一丝厌恶,尽管转瞬即逝我仍是捕捉到了。
「而且我真的没有很喜欢这种体型的狗,尤其是流浪狗。」中年妇人轻轻一哼,意识到自己说太多後才又转变态度道:「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很排斥的,前提是不要骚扰我家的宠物。」
「我认为只要牠没有侵犯到你们家也可以对牠们保有一点善意,或许你家宠物也很想跟牠做朋友也说不定。」阿二说的话没有任何破绽还挂着有礼的笑容,这也使的中年妇人没多说什麽,反而转移话题。
「这是你弟弟吗?感觉长得不太一样呢。」中年妇人的视线突然落在我身上,亲切地对着我笑,似乎还想伸出手碰我的脸颊,我微微皱眉正想闪避时却被阿二先一步拉走。
「我家弟弟身体不好,不太容易被其他人触碰,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虽然看不见阿二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语气骤冷,中年妇人也被吓了一跳,小声嘟嚷着:「有病怎麽不好好待在家要带出来?就跟那流浪狗一样,身上有疾病还硬要跑来。」
「有些人还可能是脑子有病却不自知。」尽管阿二没有指名道姓,但在现场的人都知道阿二在暗指中年妇人,她也立刻想明白却回不了半句话只能气呼呼的掉头回房里。
「你们来干嘛?」不善的声音正是杜宾犬所发出的,但在一般人类耳里他也只是吠叫几句。
「单纯想知道一条狗怎麽会爱上一只猫。」阿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显然完全不在乎对方的不悦。
「跟你们有什麽关系?」
「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是我很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故事!」我在阿二还未开口前就先回应,不然我想杜宾犬可能会被阿二惹毛。
杜宾犬有些莫名的皱起眉头问:「来知道这种事干嘛?你没谈过恋爱?没跟其他母狗交配过?」
「呃、我、我没有,我才只有三岁······也没有同伴跟我有过多的关系。」我爆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回。
「杜宾犬先生,请不要这样欺负小孩子。」阿二还抱着我,而且当我回完话时抱得更紧了让我都快喘不过气。
杜宾犬却一脸了然的说:「噢,毛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啊,看你的体型大概也是小型犬品种吧,难怪没有跟母狗交配过。」
「我觉得这种交不交配的话还是少说为妙。」阿二直接摀住我的耳朵不让我听了。
「看样子你似乎······」杜宾犬的目光在我和阿二身上来回看似乎明白些什麽才道:「你要知道也可以,反正咖啡店的老板娘也问过我为什麽喜欢上一只猫。」
杜宾犬朝屋里看了下,我才跟着发现窗边的小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去我的地盘聊吧。」杜宾犬这才起身走在我们前面,带着我们离开。
我们两人跟在杜宾犬身後走也引来不少人类的目光,毕竟杜宾犬本身的体型就不小了,尤其还是散发着一股勇猛气势的了,只是牠也不多给人类一眼的目光,只是冷漠的带我们穿过几条街和几条几乎没什麽人烟的小巷才终於到他口中的『地盘』。
这条是个肮脏的防火巷,只有几条狗盘据在里头,见到杜宾犬都纷纷站起来对着牠颌首,等牠走了过去才又坐下来休息。
「你是这里的老大吗?」我震惊地问,不过细想之後到也觉得挺适合的。
牠轻轻恩了一声道:「但他们都不会变身成人类,因为当狗太久了都忘记了。」
「因为这样就再也无法变成人类了吗?」我问。
「对,因为你已经成了一条真正的动物,就跟有些人成为了人类就再也变不回去动物了。」牠淡淡的道,尔後才像想起什麽似的补了一句:「寿命会跟人类一样长,而且也不会有太多疾病,除非你做了人类没好好照顾身体,只是到最後你就会忘了做动物的一切。」
「所以我们还能做选择?」我懵懂的问,因为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些。
「是的,你也可以徘徊在这两者间,但你寿命依旧很短。」牠说完这句话却突然别有深意的看向阿二问:「你都没说吗?」
阿二微微一笑回答:「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杜宾犬没多什麽只是看着阿二一会儿才移开视线,我也没有多想。
「这里是我通常休息的地方。」
杜宾犬停在一处还算得上乾净的位子,只是刺鼻的臭水沟味仍一阵阵的飘过来,偶尔还会有人类大声叫嚣与婴儿哭泣的声音。
「这里······」我看看四周几乎没有什麽东西,甚至连喝水的地方我都找不到。
「习惯了就好,兄弟们会自己出去找吃的和喝的,如果他们解决不了我就会想办法。」
牠趴下来看着附近精神不济的狗类们淡淡的道。
这就是流浪犬的生活,尽管被人类抓走有得吃有得喝却不是每个动物都能接受被关在笼子里,而且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类是心存好意的来帮忙或是让我们落入下一个地狱。
我和阿二席地而坐,杜宾犬也就缓缓道来牠和一只猫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感情线有点慢热,然後我太想细写杜宾犬的爱情故事了!不过大约第四集或五就会结束这章节的故事,前提是我不要爆字数哈哈(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