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成长的照片,想起老妈说过那时因为年纪大了,生不了了,所以怕我这个独生子一个人长大会无聊,便领养了还是小小小狗的小白。到头来还是为了我啊,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酸,便想着跟老妈道个歉。哪知道门刚打开,老妈的声音便劈头而来:
「我说过多少次,吃完东西盘子要用水泡着,不然很难洗!」
看到老妈这一如往常的样子,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
「对不起,下次一定记得。」我笑着吐了吐舌头。
「下次下次,下次给个官你做。」她继续唠叨着。
现在听着她十年如一日的唠叨声,没有了往常带来的烦躁,反而让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在这一刻我似乎领悟到了佛经的奥妙。心情得到释放的我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再怎麽样也该起床了吧,我边想边拿起手机,拨通了嘉雯的电话。
「喂?」
「......」吹风机的杂声盖过了她的声音。
「有人吗?」
「哎呀。」什麽东西摔落。
「没事吧?」我心头一紧。
「喂?喂?」还是没有回音。
终於,电话那头传来她的声音:
「喂,陈远木吗?」
「嗯,你没事吧?」
「刚刚吹风机摔了。」
我能想像到她那万念俱灰的表情。
「怎麽?洗头了?要出门吗?」
「对,怎麽了吗?」
「没有,想着去找你。」
「早上我想出去一下,下午好吗?」
「和昨天一样?」
「嗯。」
挂上电话後,我来到昨天故事止住的地方──师姊意外下车的车站。是抱着旧地重游的想法?还是想把记忆中剥落的细节补全?或是寻找回到过去的时间裂缝?
或许都有吧,但终究还是离不开对子晴的思念。
礼拜天的人潮如同沙甸鱼群,跻身其中彷佛失去了作为个体存在的感知,只是组成这庞大鱼群的一份子。终於挤出密集的人群,转过街角,原本理应比较空荡的街道又是另一个人潮,只不过规模因街道较窄而变得比较小而已。
为了暂避人潮,我躲进附近的一家唱片店。果不其然,在网络平台和串流音乐兴起的时代,唱片店里只有寥寥数人。一个貌似老板的男人正和客人讨论着中岛美雪的专辑。
我走到华语专区,找出王菲的专辑「情・菲・得意」。拿到任由客人试听的唱片机前,挑了那首「你快乐所以我快乐」,戴上耳机,闭眼倾听。
这是子晴最喜欢的歌,她第一次听就迷上了。也许是心里确信着子晴的灵魂只是藏起来了,现在想起她的时候,早前心里那种难以承受的痛苦消退了不少。如今更多的是一种不舍跟思念。
昨天把回忆说出来的时候,两颗心的距离彷佛在过程中贴近了,我能感觉到子晴一定在默默听着!这种直觉填满了我思念的缺口,但在道别离开时又倾洒而出。
──喜怒和哀乐,有我来重蹈你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