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遇。和煦的冬。 — 肆、秋意,心碎那一瞬間(6)

语深回到家里後,一如既往地做饭、读书,表面上过着她本来的日常。

然而,陌凌很担心她,因为她表现得不像自己。

「语深,你怎麽了吗?」即便陌凌想要主动关心她,却依然被语深婉拒。

「没什麽,我继续去读书了。」语深莞尔,装得一副没事的样子,逃回了房间。

掏空的内心,使得语深失去了动力,但又能如何呢?因为他带走了她的爱恋、她的信任,甚至是她所认为的一切。

就在那一瞬间,语深宛如被推往地狱的深渊,再也看不见一丝光明。

见状,陌凌很是焦虑,语深那个模样非常不正常,根本就只是个行屍走肉的人偶罢了!

可是就算看得出来,也不一定能够马上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

语深迫切地关上了门,隔绝了自己与他人的一切联系,强迫自己沉浸在知识的世界,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再感受到痛彻心扉的滋味。

陌凌倚在门外,想要进去安慰语深,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最终只好选择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日复一日,语深看起来就像是老样子,不过那只是本能在告诉自己,必须要像平常一样。

该上学的时候,就是要去学校;该笑的时候,就是要笑;该好好读书的时候,就是要好好读书。

没有人看出不正常,即便看得出她变得奇怪,语深也仍只用「没事」来敷衍前来询问的每个人。

时间彷佛就像回溯到语深和秦方宇没有交集的那个时刻。

不同的是秦方宇不再让人害怕,而是更受同学们的欢迎。

语深看着被众人爱戴的秦方宇,即便再多麽痛心疾首,她还是笑了出来。

「要无视喜欢的人怎麽那麽难啊?明明就下定决心不要再和他有所往来,为什麽还要关心他啊?」语深笑着不语,心里的感受使得鼻酸的感觉趁势涌上,然而她却哭不出来,再怎麽难过,她也掉不出一滴眼泪。

有什麽办法,自己本来就是不容易哭的人,而且脾气还那麽倔强,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哭出来呢?

戴上了微笑面具,语深无时无刻都带着笑颜,她不想让任何人触碰到自己的软弱,也不想要让任何的感情戳破了自己的伪装。

只要和平常一样,这样就好了。

不过,伴随着语深的压抑,她的成绩再度下滑,但没有人在乎她发生了什麽事,全都只是继续围绕着秦方宇转。

「哇塞!秦方宇你真的太夸张了!竟然考这麽高,根本怪物吧?」

「对啊!明明不久前还是倒数的,你到底怎麽做到的啊?」

秦方宇面对他人的称赞,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知道为什麽,总有种空虚感。

「也没什麽了不起的吧?」秦方宇不感兴趣地看着别处,心里空荡荡的彷佛少了什麽。

正当眼神对上了蓝语深的座位,一股熟悉的感觉窜满了全身,可是他却说不上来,只觉得胸口闷痛。

自己和蓝语深为什麽会变成这样?秦方宇一时半刻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为什麽他们今天会变成这个模样?

语深感受到了秦方宇的视线,浑身不自在,这让她想要继续专心读书的心情也受了影响。

也许,语深还抱着那麽一点期待,期待他可以再次主动接近自己,但下一瞬间,这个想法就被抹杀了。

「方宇,等等我们一起吃午餐吧!」王玫高调地邀约着秦方宇,虽然他没有应答,但也没有拒绝。

那个历历在目的场面再度浮现在语深的脑海里,她怎麽可能忘记呢?

一股不舒服刺进了语深的身子,使全身不停地冷颤,心里的伤无意间地被王玫的话二度伤害。

语深感到沉闷,但却不哭、不笑,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依然默默地一个人坐在原位。

两个人都想要再次靠近彼此,但却又担心被拒於门外,最终,他们还是没有任何一方跨出那一步。

放学了,语深孤伶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自从陌凌升上大学後,两人的回家路变得不同,几乎没有机会可以一起回家。

本来还有秦方宇会陪着自己,现在再也没有机会了。

语深情不自禁地叹气,眼里毫无波澜,彷佛像是一具早已没有了灵魂的空壳。

在半路上,语深经过了一座公园,曾经,秦方宇和她有在回家路上停留於此,那时也有着特别的回忆。

语深坐到了秋千上,握住冰凉的铁链,寂寞的感觉充斥着全身。

「小姐,一个人?」

同样的话、同样的声音,那个人突然再次出现在语深身旁。

「是,也不是。」语深给予了和那时一样的回答,但她还是不知道这名男子到底是谁。

男子带着一副黑色外框的圆形眼镜,全身散发了文艺青年的气息。

「为什麽这样回答?」

男子跟着坐在语深旁边的秋千空位,发现她的眼神朦胧,与上次见到时的炯炯有神截然不同。

「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竟然让这样的女孩变成了像是另一个人似的?」男子心里感到茫然。

「我也不知道。」语深苦笑,「也许,我只是在渴望说完这句话後,那个人就会像上次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她突然回想起那时方宇对自己的体贴,如今却已不在身旁,那个回忆瞬间从甜蜜变成了苦涩,鼻酸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

「发生了什麽事吗?」

语深本来应该要像之前一样,告诉对方自己没事,但却又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可以在这个人面前,把所有的苦闷一吐为快。

她没有抗拒,从头娓娓道来,从孽缘的开始到对方宇的心动,最後止於看到那一幕的心碎。

一开始还有说有笑,但说着说着,眼泪伴随着她的笑夺眶而出。

「欸?怎麽会这样……」语深匆忙地擦着眼泪,可是却没办法止住,「我明明没有想要哭的……」

男子拍了拍她的背,放柔了语气,「想哭就哭吧!总比闷在心里好。」

闻言,语深全身的武装被卸了下来,她再也止不住泪水,歇斯底里地放声大哭,那是一种解放。

一瞬间,那些堵在喉咙里的难受,全被她哭了出来。

「为什麽现在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我只顾着成绩,让他觉得我不喜欢他了……?」

那是满满的懊悔,她後悔自己只顾着自己的目标,忽视了一直陪在身旁的方宇。

「为什麽明明他说过、说过自己讨厌王玫……既然这样,为什麽还要跟她走在一起……!」

那是不解的困惑,她不知道为什麽方宇要和讨厌的人卿卿我我。

「为什麽……明明说好了会等我的!为什麽要自己先破坏了约定?!」

那是熊熊的怒火,她气方宇没有遵守两人之间的约定,最後竟然离自己而去。

男子没有打断语深发泄情绪,只是安静地在一旁陪着她,让她可以尽情地宣泄一直以来隐忍的伤痛。

她越哭越凶,像是要把一生的眼泪全部哭出来。

哭了好一阵子,泪也乾了。

语深平复了心情,和对方道谢,再次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男子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她可以安然地走出情伤,也但愿两人可以再次相遇。

回到家,陌凌急急忙忙地冲到玄关,看见语深的脸上带着泪痕,而且充满了寂寞,她终於知道了原因,并走向前抱住了语深。

那个悲伤的模样,陌凌曾经在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没事的,你还有我。」陌凌安慰着语深,这使得她的眼泪再次溃堤。

陌凌安慰着她,陪伴着她,这让语深莫名愧疚。

明明陌凌正因为小志突然的失联,而感到难受,但此时她却还要安慰自己。

陌凌真的好坚强,和自己不一样。语深由衷敬佩自己的姊姊。

「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陌凌的语气虽微微颤抖着,但她也强忍着自己泫然欲泣的情绪。

这日过後,语深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这让陌凌觉得欣慰。

虽然伤痛尚未癒合,但是语深不再钻牛角尖,而是选择让它与自己相伴,一起走入寒冷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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