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我崩溃地跌坐在地。
不可以，怎麽可以是蒋洛月杀了他们。
她是那麽的善良。
我一直跑出教室，直到校门口。
我悲哀地看向她。
她从子闵的身上下来，追了过来，站在阳光下看我。
她依旧善解人意的笑，「你好傻。」在清晨的阳光下，她透明的身影凄美的苍白，「我一直都在遵守我们的约定呀。」
她全身被黯淡的光芒围绕着，头发被阴风微微吹起。
我看着她的双眼，却发现她的眼睛很深很深，就跟妈妈一样，我再也望不到她的心里。
「为什麽……」为什麽要杀了他们？
你喜欢恐怖电影，喜欢冬天吃香草冰淇淋，喜欢帮助别人，你总是分不顾身也不在乎自己会受伤地去帮忙别人，安慰自责的我，你说过想看巴黎，我都想好了，我会代替你去，拍很多相片烧给你，你喜欢笑，喜欢冬天的阳光，喜欢天台的风景。
这麽善良美好的你、
为什麽成为了恶鬼？
都是因为我吗？
她叹了口气，说话的声音很柔很柔，「你知道吗，现在无论你说什麽，我都会相信，哪怕我知道你是在骗我。」
她自嘲地笑，眼神悲哀，「你怎麽就不明白，现在我最不想的，就是离开你。」
「你打电话跟我说的那些，我都想起来了，可是不怪你哦，真的。」阳光好暗，阴暗的让我看不见她的表情，「我们还是可以一起的呀。我没有想起我的死因，然後我们可以一直快乐地过下去。」
我看着她，半晌也吐不出一句话。
「我不怪你，你只要一直陪着我就好了，好不好？」
「然後知道我的朋友跟你都是因为我而死。」我看着她，感觉眼前恍惚，「你要我这样活下去吗？」
他们再也不知道未来是什麽了。
因为懦弱的我，因为一直以来的愚钝不知道该怎麽做的我。
要是我勇敢一点，不要让江颖晖他们欺负小月呢？
要是我不用因为害怕江颖晖丢下我，拒绝王芷芸的告白呢？
要是我不要打出那通电话呢？
如果我不是找藉口，而是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自己的懦弱。
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我亲手毁了她。
是啊，她不怪我，可这都是我的错啊！
她怎麽能不怪我？
只要我还记得这段注定绝望的回忆，我们接下来的生活只会剩下痛苦。
我，终将怀着对她的愧疚以及背负着朋友的死亡行屍走肉般地活着。
没有快乐。
只有绝望。
「宇鸿，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她脸色哀伤，随後又笑了，「你不是喜欢我吗？我也喜欢你啊，就这麽互相陪伴不好吗？」
看着她的笑，我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流着泪，心中百感交集，转身准备走出去。
我不敢去看她看我离去的表情。
「林宇鸿？」田子闵叫住准备出校门的我。
我回头，空洞的看向他。
「希妍的死……还有江颖晖他们，都死了。」他愣了愣，「我真的想不透，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小月，毕竟张文杰的死太诡异了。」
「可是小月这麽善良，就算变成幽灵，应该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不，江颖晖他们就是因为小月死去的。
「我想，会不会你也遇到了什麽事情？」他顿了顿，「也许今天放学可以讨论一下？」
「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
「小月之前带我去吃过她很喜欢的平价牛排。」他神色复杂地，「我想，也许我们可以吃完，顺便一起去小月家。」
「嗯。」我空洞地看着他微笑，「好啊。」
「……好，放学见。」他友善的跟我道别。
「嗯。」我淡淡地回道。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我缓缓地走出校外。
马路上，她轻飘飘地，头发被阴风微微吹起，她的脸庞，精致而美丽，却覆着一层阴霾。
她看着我笑，美的悲哀而透明。
「宇鸿，你还是来找我了。」她笑。
对，我来了。
我闭上眼，走上前。
她透明的身子紧紧拥住我。
在喇叭声中，我意识到我从她的怀里飞出去，而我的全身都在疼痛，不断有液体从我的鼻腔口腔流出来。
我失去了意识。
「唔。」我睁开眼，发现旁边是我的屍体。
刚刚胸腔里难受的感觉佛还留存着。
我躺在马路上，发现有一只纤细的手握着我，我转过头去，看见的是一张我不甚熟悉的脸。
她微微透明的头发如黑色丝绸在蓝色的天空中散开，纯黑的制服跟黯淡的阳光将她的脸映照的有些阴暗，我们四目相对，她看着我笑了。
「你是……坐我前面那个，呃，蒋洛月？」我问。
「我们终於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她笑。
我不解，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然後我发现。
我忘记了我死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