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唐深买了奶茶，一杯三十的那种。」
「茉子在夹菜，番茄炒蛋、椒麻鸡、糖醋排骨、茄子……哇靠，怎麽会吃茄子？哦哦哦，还有还有，高丽菜、炒三苏……妈的，也太多了。」
「他们坐下了，唐深在讲话。」
「茉子没理，忙着吃饭……不愧是我茉，凭实力单身。」
「茉子抬头了，唐深在看她。」
「我操，姓唐的又在动手动脚，他摸脸干嘛？」
老方和王妃你一言我一句，实况转播的功力一流。
午休时间，学生餐厅挤满了人，吴绍源还挺佩服他们的好眼力。
「绍源，你怎麽不看，多精彩啊！」王妃拍拍他的肩。
他意思意思看了一眼。
俊男美女，面对面吃饭，旁边的人都在偷瞄。
一中没什麽恋爱八挂，唐深和季茉算是罕有的一桩。
「挺配的。」吴绍源评价了句，心里补充，男的看上去挺渣。
笑起来的嘴脸跟他继弟有七八分像。
「哪里配了？」老方不屑，「唐深不是个好货，有一阵子季茉帮他追夏娆，没追上，後来他就开始打茉子主意。」
「那你们还看得津津有味？」
「我不紧张啊，季茉不会喜欢他的。」王妃耸耸肩。
吴绍源轻笑，再抬眸，对上一双眼睛。
她大概就是无聊了，托着下巴看别处，眼神空洞，对面的唐深还在说话，她敷衍地应着。
过了一会，回神了，也没注意到吴绍源的视线，起身走了。
灵魂出窍啊，他笑了笑。
王妃诡异地看他，「你笑什麽？」
「同意你的话啊。」吴绍源说。
最後一节是音乐课。
一中的音乐课不太正规，通常就是放放影片，期末的时候才艺表演。
季茉轮值日，到视听教室时，灯全关了，投影幕拉下来，老电影的配乐萦绕。
她悄悄关了门，弯着腰，摸到最後一排的位置坐进去。
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她手撑着桌面，被冷不防的触感吓了一跳。
谁的手，也太冰了。
「操。」她骂，没忘记压低声音。
等看清了，又说：「哦，抱歉。」
「你是迟到惯犯啊。」吴绍源面朝前，悠悠调侃。
她没理，拿出手机，调低亮度，额头贴着桌面，在抽屉里玩。
「你网速很快？」他跟着低下头，看她的画面。
「嗯。」她没看他，耳机插进一边耳朵。
「怎麽用的？」
她直起身，似在思考，「跟你说完，我们两清？」
他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
他还维持趴着的姿势，仰角看她，笑的时候一口白牙，长睫毛轻颤，很温顺的样子。
季茉眯了下眼，凑近他，缓缓开口：「花钱用的，你应该也有办法。」
「……」他很後悔，知道跟不知道好像没什麽差。
半晌，拿出手机，「借个网。」
季茉的热点没设密码，算是造福群众，吴绍源连上了，点开讯息列。
她瞥了眼他的萤幕，想起什麽，「你回一下夏娆。」
「不想回。」
「不想回还给她电话？」
「当下不好拒绝。」
「你挺渣的。」
他也不恼，看着她，眼里有浅淡的讽意，「你很照顾她啊。」
她不置可否。
「好心劝你一句，闲事管多了，吃的亏也会愈来愈多。」
她和他对视，难得有耐性，「互相帮助，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人就是靠着善意才能过下去的。」
「老方他们就算了，夏娆哪里帮过你？」他笑了声，「帮你哭啊？」
他最烦这种，跟李娜禾一个样。
这小破地方还真有不少祈城人的影子。
「一直恨下去，走不出来的会是你。」她淡淡地说。
「哟，你鸡汤张口就来啊。」
「……有病。」
钟响，音乐老师一秒都不多留，「下课，音乐小老师帮我整理下教室。」
王妃把同学赶走，开灯，老方拿来扫把。
季茉睡死了，趴在座位上动也没动，耳机还插在耳朵里。
吴绍源盘腿坐在桌上，低着头，同样科技冷漠。
王妃看着他们俩，心里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拉着老方小声逼逼，「喂，他们哪时候这麽熟的？」
座位都能坐到一块儿了。
「啊？」老方看过去，「可能跟我们差不多？」
「放屁，绍源转来，茉子就请假了，哪来这麽多当朋友的时机？」
「你想多了吧，交朋友简单啊，网路一开，四海皆兄弟。」
「不不，咱们打赌，没点奸情算我输。」
「我才不跟你赌。」老方把垃圾袋绑好，对着教室後方喊：「绍源，我们去倒垃圾，你等等把茉子叫醒吧。」
吴绍源应了声。
王妃拿了音乐老师的东西，贼笑着走了。
吴绍源抱着手机打游戏，汤城网路不发达，他久久上线一次，想把手感玩回来，直到高三放学的钟声响起才回神。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他和季茉。
她睡觉的时候无声无息，头发盖住半张脸，身体缩得小小的。
吴绍源跳下桌子，摇了摇她肩膀。
她醒了，坐起身，茫然望着他。
他手插着制服裤口袋，站在桌边等。
「几点了？」她问了句。
「刚过四点半。」
她「啊」了一声，「打工迟了。」
说着，匆匆忙忙起身，她背书包来的，能直接走。
吴绍源抓着她手臂，「你跟夏娆说一声，不就能晚点了？」
季茉还没回上话，手机响起，她接通，「抱歉，我迟到了……」
对面说了些什麽，叽叽喳喳的，吴绍源听了个大概，皱了皱眉。
他把她手机抢过来，「喂？我是吴绍源。」
夏娆惊呼了声，结巴起来，「哦……哦，你、你怎麽在？」
「你们不是朋友？季茉帮你这麽多次，今天你帮她一回。」
季茉惊呆了，挣扎着想拿回手机，无奈他手劲大，抓着她手腕锢着。
「帮她请个假，她今天不去。」说完，擅自挂了。
她忍不住炸了，「靠，你有病啊！」
吴绍源把手机还给她，「你才有病。你很缺钱，知道怎样能赚最多钱吗？」
「打工到三更半夜，上课睡个半死，课业落後，能赚个屁的钱。」他说话占理，以前那股痞子性儿又被勾出来，讲话又直又难听。
「你现在没点一技之长，又不读书，以後就是低层阶级，想赚也没门。到潮姐那当公主吧，能赚多少？几千，一万？」
「少打点工，今天老子教你什麽叫读书。」
他自顾自说着，扯过她的手，走得飞快。
「……」他绝对是个神经病，她应付不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