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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後,我的生活又回归之前的忙碌,喔不,是比之前更忙碌了。我已经正式接任企划部经理了,办公室也在今天换了,自然是有更多东西要弄。
而所谓的「新任组长」,除了昨天从企一那边听来的消息外,其他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今天,就在我想跟上层反映这件事的时候,公司内部终於有关於那位「新任组长」的新消息了。
「什麽?他今天下午才要来报到?」对於刚才收到的新消息,我有些不敢置信。
距离正式交接职位的那天,已经是我出国前的时候了,现在,我都回国快一个礼拜了,这家伙才刚要给我出现?现在人都这麽嚣张的吗?
「是啊,怎麽了吗?」朴旭阳一脸轻松地问着我,就好比这件事不关他的事一样。
也对,这本来就不关他的事。
说到底,这个本来就是那个人自己的问题。但他好歹也是公司的上层,多多少少也要关心一下自己公司的员工吧?
「总经理,虽然我不知道你内心是怎麽样的想法,可是有一点,我想我真的必须说给你知道。」我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十万把火,试着平心静气地解决这个烦人的问题。
「田经理请说。」虽说嘴上尽是满满的邀请,但整体上,真正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看好戏」。
看着朴旭阳那如嘲笑般的眼神,此时我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平时我就最讨厌被别人看不起,你愈是这样,只会让我的胜负心越发旺盛。
既然你这麽想知道我要说什麽,那我就一字不漏地说给你听。
稍微整理的一下自己的姿态後,我坚定不决地开口:「虽然说新任组长是董事长的儿子,但我想总经理你也知道,董事长一向都是讲究效率的,自己都这麽讲究了,怎麽可能会放任自己的儿子在外游荡这麽久?而且不过就是让他接任企划一组的组长而已,等他出现报到就像是在供俸皇帝一样,时时刻刻地等,时时刻刻地等不到人。总经理,你难道不觉得这之间似乎哪里出了点问题吗?」
「呵呵。」
笑?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事,你听完却在那边笑?还给不给人尊重了啊?
好啊,身为一个总经理,下层员工在跟你反映事情,你却在笑,那我想我应该不需要给你太多尊重。
即便你是,总、经、理。
我压下怒火,勉强扯出一抹我自认还称得上能看的笑容,说:「如果总经理仍然要将这件事置之不理,那我想我也没什麽好说的了。总经理没有事要交代的话,那我就先出去了。」我起身走往办公室的门。
我敢保证,如果我现在不出去,我等一下的脾气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反正你不处理,那好,我来替你处理。
身为企划部的经理,我想我有权管理自己部下的员工。既然你要用消极的态度解决,那我也无话可说,我、自、己、来!
就在我准备转动门把的时候,他开口了。
「等一下。」朴旭阳沉声叫住我,接着起身朝我走来,将我固定在他和门板之间,属於他的味道扑鼻而来,然後他倾身将唇畔贴近我的耳朵,带着极为诱人的嗓音问:「我什麽时候说过我要置之不理了?」
我轻笑,随後伸手推开他,让我们之间保有一定的距离。
真搞不懂,这个人难道对每个员工都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举动?
推开他後,他没有再次靠近,而我道:「你是没有说过,但你的反应早已将你出卖。」语落,我转身不再搭理他,并开门走出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的路途中,我不断想着朴旭阳这几日对我态度的转变。
想想我和他的交集好像是从那次在茶水间,因为失神而差点烫到自己後开始的。但之後一直到帮他去英国谈合作前也不过就一次他叫我去找他而已,怎麽我去趟英国回来,对我的态度转变这麽多?是因为欣赏我的工作态度?可是感觉也不是这样啊,而且还时常说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男人,真是个麻烦!
回到办公室後,这个问题一直困扰我,害我整个上午工作都分心、效率一片低迷。可是脑袋里对於那个问题的答案又没一个感觉起来是合适的,最後我索性决定,直接问问沐羽的意见吧,说不定她有更好、更合适的答案。
「我猜......总经理十之八九就是喜欢你!」沐羽听完我一大串的话後,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这个。
我当然是直接打枪她。
「不可能。我跟他的交集十根手指头都数得出来,他最好是会喜欢我。」虽然尾句听起来是个疑问句,但对我而言它是个肯定句。
「都有所谓的『一见锺情』和『一吻定情』了。而且你们那可不是『一』次,是『几』次,你怎麽就如此坚决他不会喜欢你?」
这样说来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不对啊,那些一见锺情、一吻定情,不过只是电视电影情节,现实才不会有这些情况。」我仍然持反驳意见。
因为无论怎麽想,就是不可能。
经过一阵热烈讨论後,我觉得,如果要从沐羽那边找到答案,根本是找到天荒地老也找不到......算了,我还是放弃吧。
看我对她的答案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她扁起嘴问:「怎麽?不相信我的答案?」
确实是不相信,因为那根本不可能。「不只不相信,我还觉得很离谱。」
请容我打枪,谢谢。
听见我的回答,沐羽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一脸『要信不信随你去』,然後转身走回企一办公室。
见沐羽开始专注办公後,我也自觉无聊的继续低头办公。至於那个所谓的新任组长,我就坐等他来报到。
虽然经理办公室就在企一办公室的对面,除了门的门板是用淡蓝色且手感略显粗糙的雾玻璃所制、把手是用两横一竖的缎面不锈钢组成外,其他四周皆是晶莹剔透的玻璃,除非把窗帘拉下,不然办公室内和外的一切,皆一览无遗。
这个的好处就在於,里面的人可以毫无阻碍地望尽办公室外的景象。
虽然整整一个早上都埋头在工作中,但偶尔抬头一看,多少还是能知道企一办公室的情况,一阵轰动。
我不知道是发生什麽事,本想出去探个究竟,可是碍於我又不想动,最後索性打沐羽桌上的分机,让她直接过来跟我说企一现在的状况。
拨了分机後不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因为我知道是我叫沐羽来的,所以没有抬头看来人,就直接头也没抬地开口:「上班时间,你们企一怎麽一片骚动?你快给我说说外面的情况。」
然而我的问话,来人似乎不当那麽一回事,保持着沉默。而对方的沉默促使我抬头,这才发现来的人不是沐羽,是——
「你好啊,亲爱的田经理。」来人一脸嘻皮笑脸地看着我。
顾允轩!?
我傻了,难道他就是董事长的儿子、企一的新任组长、我的下属?
「你......」我吓得开口说不了任何话语。
「你现在在英国,所以我当你的导游,但是等我回台湾,就要换你当我导游了,而且以後工作方面也要请你多多照料了。」
所以他早在我们初遇於英国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事藏在话语中了......
只是我太笨,所以没有察觉。
我早该想到的。
顾允轩是个会把一件事情分析成多种面向看的人,而他既然有这样的能力,同时也一定有将它们合成一体的能力。
分解完,再组回去。组回去,再分解。
如同现在。撇开他当初提到的导游,他把回台湾和工作两件事搭在一起成为一句话。明明现在回想起来是那麽的简单易懂,怎麽当初我却没发现呢?
怪不得,子萱总说我不细心,严重缺乏观察力,现在看来,我确实就像子萱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