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日子过後,我後来想起这一段回忆时,总让我想起那段空虚迷茫的时光。在既有冲劲又前途渺茫的二十多岁,有着可笑荒谬的青春,和唾手可得的爱情,以及不可捉摸的自己。那段日子中我想念起他们两位,秋与温。
你的二十岁是怎麽样的生活呢?在暑假时在家睡到自然醒,翘着二郎腿吃着西瓜无聊拿着遥控器转第四台来看,好不容易有个话题吸引你目光,视线短暂停留到进广告,你无所谓地又转台。在上课日子里与几个人暧昧,交过几个男女朋友,体验两人相处靠近的温暖,享受拥有彼此的感觉,会因为彼此的一句话内心小城堡会漫着花儿,天空上满上各个小天使。也会因为双方吵架,你的世界乌云密布,下起特豪雨,整天食不下咽,躺在床上睡过一天又一天然後厌世,觉得这世界没有人懂得了你,没有人愿意陪在你身旁。然後无缘无故出了社会当了最低阶层的年轻人,上公司被培训人员说上班不用心,所有的前辈都把你当成废物,下了班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吃饭,回到租屋的几坪大房间,空荡荡的样子更显孤单,重复地过着每天。然後平凡的结婚生子,然後死亡。
我的天啊!我的人生要过着上述的生活,那我宁愿选择出家剃度为尼,然後在某个好日子跳崖结束我这短暂的人生。
希关上电脑离开座位时,看着前的白板,「第一名green,157成功」,希瞥一眼,157代表着这一组里上个月最高的成功客户数,那实质意义是月薪将近二十万,二十万是什麽概念?根据目前大学生出社会第一份薪水约25000元,工作第一年後加总年中奖金以及各种福利,一整年所得约40万,40万还是多出预估值。而green的两个月薪水,大约就如那薪水,希嘴起漾起笑容,我两个月後的薪水绝对是高於green。
我目前二十五岁,我从没跟任何人交往过,这好像值得嘉奖,因为这代表我从来不觉得孤单,所以我没有必要依靠在某人身上?,并把对方视为我的全部。为什麽我的人生必须要有另一个人我才能活得下去,并赋予我的人生意义呢每天多一个人跟你分享讯息,到底是会快乐许多还是觉得沉重许多?我暧昧过几个人,可是我从来没跟他们在一起过,因为爱情的本质是爱对方,可是人的本质是爱自己,你会遇到的人都是在你生命中短暂交会然後结束。既然都会结束又何必开始呢?
有人说我不负责任,请问这样问话的你,你能负什麽责任?爱情永远都要与物质生活有挂勾,不然你的人生会过的凄惨无比。因为爱情燃烧彼此,生活过的悲惨,去吃屎吧,姐还想活着!
希坐上摩托车,她骑着她二手摩托车从南港区骑回去中山区,她准备要面对她晚上的工作。她晚上的工作是在私人招待所做高级服务生,一个月月薪高达十几万,当然身为女人的她不免得被吃很多豆腐,但早上工作加晚上的薪水一个月她赚超过15万,她是这个社会中这个年龄层的金字塔顶端,她遇到的人事物与世界跟一般的年轻人截然不同。
又是这种感觉,当我睁开眼睛是早上六点,我看床头的手机显示,我明白我可以在睡一会,我闭上眼睛又焦虑起来。又是一模一样的人生,我等等要去上班,我要应付各种难搞的客人,一直考验我的大脑智慧。我厌恶死这生活,可我又需要钱,我需要钱来过我未来的生活。但我的压力大到无可宣泄的地步,我无法去运动,我也无法对人诉说我的烦恼,
後来在某个契机下,我来到一家夜晚有人驻唱的咖啡厅,这咖啡厅很特别,这咖啡厅会有各类式工作的人来聊天,其中有个最特别的你能选择要听谁聊天而去那个房间里,每个房间里的客人都能戴上面具,有人在房间里唱歌,也有人在房间里聊天,而我後来都在某个特定房间停留,他们是一对好友,温跟秋。温喜欢唱歌,秋喜欢与人聊天,温有时分享他的自身的经历与观念。我带着眼镜坐在极隐密的角落,看着他聊天的时候,我目光在後面的温身上。温的轮廓深邃,他高挺的鼻子,像极以前我曾爱慕过的某位男生。他时不时会上前在前台唱歌,他的歌声堪称歌手等级,温厚的情感,正确的音准,每个音间形成完美和谐,却要弹跳着。他在唱歌时,我便给服务生小费,服务生投入小费桶里。整个晚上就我与另一名女士在比谁的小费撒得多。
离开的那刹那我放下一笔可观的小费,大约一万元台币,让全场人惊讶,可没有人知道我是谁。他们开心的笑容成了我唯一的慰藉,希望这世界上的人别跟我一样,对世界感到不悦,对这世界没希望,我不希望还有下一个人同我悲伤。
对他们而言,我就是从天而降的神秘人物。後来我才知道他们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那咖啡厅里面,於是我期待下次的见面。
他们知道我这个人,而他们知道的那个身分是被我刻意营造出来的。在他们眼中我是很阔气的人,可现实中的我,是个连自己布鞋坏掉都会懒得买的人。我懒得投资买我喜欢物品,我也不崇尚名牌,但我很愿意在我不高兴时花钱,而且金额是能超出一般人预期的范围。这是我後来养成的习惯,尤其本来是因为要存钱,最後为了自己的开心而花了更多钱。
可是我却从来不跟他们单独见面。有人好奇我是喜欢秋吗?为何我愿意留下那金额?在众人都好奇的同时,我只想表达我不是喜欢他们两人任何一个人,而正确来说,就外型而言我还较喜欢温,温唱歌又好听。可接下来的一个月,发生了连我都想不到的事情,我竟然爱上秋。
「我觉得人生的目的不在於赚很多的钱,我旅行过很多国家,以前也玩得很疯,有去过很多夜店,可是当没有一个人可以去分享的时候,赚再多的钱,都没有意义。如果有一个人愿意陪你,分享很多事情,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尤其我单身三年,会有种难遇到下一个人的感觉。当然每个人所认定的人生意义不一样。」温在说这些话的同时,他总用很真诚的眼神看得我们每个人,柔软声音在跟我们每个人说话。
那麽瞬间我明白为何他的房间里总会有许多人,因为看似没内涵的他竟然讲出了头头是道的大道理。有些话是需要思考过後才说得出口。比起温,秋这一点就足以拢络所有人的喜爱。秋会跟在场的每一个人互动,谁有发言,他便会随着他的话再接下去。
我会在早上下班的空档冲去咖啡间,只为想他们说话。短暂停留一会儿又去晚上的班上班,这个疯狂依恋的行为,这培养成我後来无法拔除的习惯,让我堕入到地狱的深渊,暗不见天日的过程。
後来温出现在咖啡厅的机会越来越少,我几乎都只有看得到秋。每每看见秋时,其实我内心是舒服的,我喜欢他跟大家讨论的声音,这样的情况下我总觉得有人陪伴着我,这总久违交到新朋友的感觉真是棒透。终於认识的人不是难搞的客户,而是像朋友般讨论彼此想法的感觉使我感觉好特别,我也好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虽然我进房间间时他们总会叫我,一刚开始我开心,我解释为他们欢迎我进来,可是我突然意识到无底限在发小费反而让我厌恶这样的行为,不是不愿意,只是变成半强迫式。因为他们一声大爷,而我也配合着当初的戏码继续演下去。去哪里都要演戏的人生有趣吗?平常在客户之前演的戏码还不够多吗?本来是避风港的地方却变成越显厌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