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因应明日的运动会,学务处要学生们放学前搬椅子下楼。
君轻予的好朋友们平时书包都是挂在肩上,於是在搬铁椅下楼的途中一直滑落掉地。
「看看我,侧背就不会掉了。」君轻予说。
「可是会压到胸部。」小黑娜回道。
君轻予决定保持缄默,毕竟她实在没这个困扰,君爸爸总说她和妈妈是太平公主。
几个女孩子的目光随着小黑娜的话,落到君轻予的胸上。
「轻予,我发现其实你的胸部比小小还小耶。」
「小到看不见。」
「我是因为衣服太宽松!」可恶!这些人!
十一月初的某天中午,君轻予滑着九人群组时,愣了会儿。
为什麽他们会聚会?
君轻予怎麽想也想不明白,她查看先前的讯息,也丝毫未提到昨日的聚会。
她不否认她有点难过,宛如被隔离在外的感觉并不好受。
罢了。
君轻予关闭手机萤幕,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放空脑袋。
「你心情不好?」刚从福利社买午餐回来的连念予,见她沉默的模样,不禁问。
「我没有。」君轻予即刻反驳。
与她熟识後,连念予很清楚当她回应比平时快时,代表是在说谎。「说吧,怎麽了?」
「我就说没有了咩。」君轻予微微蹙额,明显不想再谈,她的情绪通常都是和缓的,但现在莫名有些躁动,一丁点的事情都可能触发她的地雷。
好烦。
君轻予将头转到另一侧,不再看连念予。
总以为外表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就真的若无其事一样。
君轻予年初没想过会和连念予他们一同跨年……不,是就连年中时都没想过会有这麽一天。
听闻林晨想交男朋友这几个字後,君轻予大叹:「我也想脱鲁啊!」
「你想交往?」连念予望向她。
「没有啊,我随便喊喊而已。」君轻予说。
「哦。」连念予一脸你是傻逼的表情。
他还以为君轻予想交往,担心了一下。
但当君轻予知晓十点多时会有两个国中乐团学妹来念予家跨年时,心情荡到谷底。
她不是不喜欢学妹们,除了非常不熟悉外,最重要是她会产生一种朋友被抢走的感觉──或许这个理由很幼稚,但她很介意。
「靠,我刚刚没接到学妹的电话。」林晨一拿出手机时,说道。
君轻予吃蛋塔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有时她觉得自己很可悲,明明不想要却从来不说不,装作宽容大量,不断压抑自己。
有一次,在客厅快进入梦乡时,轻予爸要君轻予去倒垃圾,君轻予瞬间脾气上来却碍於权威不敢抗议,於是,她便抱着一叠讲义和垃圾离开家,想跷家,甚至将手机关机。
君轻予一个人坐在社区中庭迎着微弱的灯光看书,内心的不满很喧嚣。
结果轻予爸妈接连下楼,一个去找邻居修水管、一个下楼倒厨余,都不是因为发现她不见。
「灯很暗,小心近视更深。」
「这边蚊子很多吧。」
两人都意思意思说一句话慰问小女的话,然後,又各自上楼。
君轻予原先的怒意消失殆尽,她突然发觉以为父母会因为她消失而担忧的自己是个智障。
君轻予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的父母总是不会让她失望。
「你怎麽在这里看书?」
君轻予闻声仰头,只见连念予正站在她面前,身体挡住了微弱的光源,他因为背着光,表情昏暗不明。
「换换心情,原本想离家出走。」君轻予答,说实在的她原本以为,那句话会是她理应紧张万分的父母问,却没料到会是意外遇见的连念予问。
「不过已经没事了。」君轻予边说边站起身,将一大叠讲义捧在胸前,和连念予一同朝电梯方向走。
连念予忽然噗哧一声笑出来。
君轻予侧头看着他,面露不解,「你干嘛?」
「我只是在想,正常人离家出走应该是带钱吧?」
君轻予沉默不语,看来,她刚才是气到连脑子都忘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