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来到男生棒,第一棒的蒋凡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
韩漠在加油之余,发现不远处的董琪贞,一反平时那副害羞内向的模样,像其他人那样嚎着嗓子加油,韩漠还以为像她这样文静的孩子,会不喜欢运动会这种活动。
董琪贞丝毫没注意到她,但韩漠愣是看了好一会儿,才把视线移回跑道。
准备来到第四棒,双数棒次的起跑点在韩漠所处的另一端,她转过身,在人海中搜索陆燃的身影,终於看到踏上跑道那个背号4的他。
陆燃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很专注的在看着朝他跑来的第三棒。
二班的前三棒跑得特别快,其他班级的二、三棒隐隐有被追过的态势,第三棒同学将接力棒交到陆燃手上,大喊一句:「加油啊你这个不良!」
接下来那几秒之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只看到一阵风。
那是强劲的、难以接近的风,在跑道上呼啸而过,他面朝逆光,却不容自己在阳光下被迫低头,一直笔直地看着前方的路,没有偏头去看任何人。
在惊讶的沉寂之後,是如雷的掌声与更加兴奋的尖叫。
「好快!」於茗茗不住赞叹。
韩漠第一次看到陆燃跑步的样子,她以为蒋凡在男生中已经是跑得最快的人了,没想到还有一个陆燃,比蒋凡还要快上不少。
但如果说这已经是他的爆发了,那最後一棒要怎麽办?
「韩猫,韩猫!」於茗茗抓着韩漠的手,指向前方,「陆燃走过来了!」
韩漠微眯着眼才能直视线方,她抬起手欲遮住太过刺目的阳光,陆燃却在距离她一步之前停下来,先抬手,为她遮住光线。
他满头是汗,即使没像其他跑完的同学一样大口喘气,也能看出他有些疲惫。
「你跑得很快,真的超快。」韩漠没有吝啬赞美,劈头就是一阵夸奖,「我没看过跑得像你一样快的人,比蒋凡那小子还厉害!原来你这麽深藏不漏!不来练习也是怕被别班同学看到,特地在第四棒排上能跟你匹敌的人,对吧?」
陆燃回道:「你多想了,我只是单纯懒得去。」
「是这样吗?你真谦虚。」韩漠露齿一笑。
「而且。」陆燃微仰起头,「我不认为有人能在跑场上和我匹敌。」
这是多麽骄傲的一句话,要是换做别人来说,韩漠肯定先赏对方一个大白眼,再数落他。
不过在看过陆燃跑步之後,他说出这句话,谁都不会去怀疑他,他有自傲的本钱。
「还有最後一棒要跑,别得意。」从陆燃来後就一直没插话的於茗茗说。
陆燃不打算回应,收回手,对韩漠说:「我过去了。」
韩漠知道他是要到操场另一端去准备最後一棒,她回道:「加油!」
「韩漠。」陆燃走到一半,回身喊她,「运动会结束後,我有话问你,留在教室等我。」
「啊?有什麽事……」
陆燃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迈开步伐跑向另一端的队伍。
「你要留吗?」於茗茗斜睨她一眼。
「只好留吧,也不知道他是要问我什麽。」韩漠搔搔头。
出事了。
男生第六棒不小心在接棒时漏接,光是捡起棒子再跑出去就花了不少时间,早有其他班的同学一一超前,现在一班是倒数第二名。
同学们一个个开始责备起没接好棒子的同学,那个男同学也觉得是自己的失误,在大家面前抬不起头,喻明清出声制止这些扰人的谩骂。
韩漠跟於茗茗也在发现这边的状况後,小跑步过来查看。
「大家不要在这种时候自乱阵脚。」喻明清难得地皱着双眉,「谁都不会自愿失误,只要记住教训就好,又何必落井下石?」
「老师你不懂啦!你又没下场跑,大家平常都很努力的练习,就是想得第一名啊!」
「对啊,这下可好,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
一句句露骨的失望让失误的同学更加自责,他忍受不住,选择了逃离众人视线。
只有平日与他交好的一个女生追了上去,其余人都当作视若无睹。
韩漠凝视着在男同学跑走後便一语不发的喻明清,她感觉并非他想不到要说什麽,而是看起来好像在等待什麽,才不说话的。
於茗茗则在注意蒋凡的表情,他看上去也十分不甘心,却没有参与责骂。
「不会输的。」
站在跑道上,额上系着最後一棒必须戴的头巾,灼焰的红在阳光下,随金发褶褶生辉。
「我来追赢。」
喻明清摆出松口气的表情,韩漠这才明白,他是在等陆燃主动站出来。
为什麽呢?为什麽喻明清好像早就知道陆燃会这样做?难道他就不担心事情没有照他所想的发展吗?
让他胸有成竹的关键是什麽?
「说大话也要有个限度,都差快半圈了,追赢?」有人不以为然。
「我看他是打架打坏脑子了。」有人口出恶言。
「可是……他跑得很快吧?说不定真的能行……」有人半信半疑。
陆燃将所有人的表情一一收进眼底,又说:「我可以追赢,我们不会输。」
倒数第二棒的同学过了弯道,与陆燃的距离急遽缩短,他摆出接棒姿势,再重复一次:「我可以追赢!我们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