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到了学校,每次与依贤碰面时,我和她的距离似乎不再像前年那样子的近,像是隔了厚度660公里的一道墙。
从那时候就没再对我有特别反应的她,使之前那种下课制造巧遇的那种期待感降低了不少。「嗨,老师。」没有变化的打招呼,她却是用点头来回应着。
从以前开始,总听大人说:「国三生和高三生,是最忧郁的两个阶段的人。」主要原因常听说是课业压力太大,我的课业还没开始有压力,却提早接受着现在的依贤与之前的依贤的差距,所带给我的忧郁。
尽管依贤成为了我们的历史科老师,午餐时间也会来到我们914教室吃午餐,相遇机会提升了很多,但现在,我除了看,也无法与她像之前那样地,自在地闲聊。
真希望这只是我的个人错觉。
今天跟往常一样,过着成为依贤的陌生人的上学日子。走到了教室,下课时间总是特别的吵杂,现在也不意外,我走到了我的座位,看到空无一物的桌子上忽有一本浅咖啡色封面的笔记本,被一条黑色的线捆着。好奇心作祟,还未问这本是谁的,就打开了这未知的笔记本。
它的第一页,只写了大大的几个字:「把这本空白的笔记本,以日记形式写满。」我转头看了一下教室周围,虽然觉得这只是个恶作剧,但我还是不顾一切地决定照做了。
「2019/10/3」隔了一页,我在那页的左上角写上这样子的字。虽然决定要写了日记,却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麽特别的事。
於是,我再次走出了教室。
2019.10.3(四)
今天我对一个女孩有种特殊感觉,应该说是”女人”吧,一直以来,我都对她感到好奇,有时候会特别观察,偷偷地看她,但今天,我看到了她的笑容,她对我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咪着眼睛的灿笑,这可能只是普通的表情或画面吧,但我就这样,因为这一个笑容,这一瞬间的美景,我已经对她心动了。
当我看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天啊,我要受伤了。
2019.10.4(五)
正式暗恋的第二天,今天早上要升旗,全部师生在中央草皮集合,好意外她就在好前面的位子帮受奖同学们与校长拍照,当每个人在注视台前重要人物或是分心时,我全神贯注在她的身上;当我们过去集合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她今天的不同了:戴着耳环,头发绑得比平常还要整齐许多,还是那美丽的低马尾,也感觉她有化一点淡妆,我的天她怎麽那麽美啦!
下午上精熟的时候,古同学一直问我我到底喜欢谁,我让他一直猜一直猜,他猜到她的名字了!我好像反应太大了,让他发觉到我真的喜欢的就是她;他还顺势帮她取了一个绰号:李白。
2019.10.7(一)
正式暗恋的第五天,可恶啊今天表艺是上历史,下礼拜二三要段考了也没办法,只能好好认命吧,自从上礼拜四看到那画面,感觉上她的课都觉得是一种享受,她就在我们的面前,而我可以以认真为理由一直看着她,但今天怪怪的:当大家都在写历史讲义时,我还在看着李白,观赏她那美丽的侧影,但她好像知道我一直在看她,每次我看她,她都刚好会看着我,我就一直逃避她的眼神,因为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嘴角会不自觉的向上。
2019.10.8(二)
暗恋她的第六天,喔耶我今天一直看到李白~我感觉到她好像一天比一天还要美丽许多,每次看到她我就会超~~~级开心的!每次我在路上对她说「老师好」的时候,她的微笑真的是!!!喔买我直接心空,看着她,想着她,考试的动力就起来了,嗯!
还有!今天真的是超爽,班导中午开始请假,代导是李白,我的位子就在老师睡觉的桌子的斜前方;我们还在抄成语的时候,她突然对我说:「恩煜,你这样穿不会热喔?」「不会呀~」然後她就露出超好笑超可爱的怪表情给我><;大家在睡觉的时候,我根本不想睡,然後,我就一直转头看着李白睡着时的可爱模样,我开始偷偷学她的趴睡姿势,然後啊…我好像好久都没有看到她脱下眼镜的样子了欸,她脱下眼镜的面貌,她那完美的睡颜,怎麽有人睡着还能那麽美那麽可爱啦!
2019.10.10(四)
暗恋的第八天,双十连假我们回学校上精熟班,一早来学校的时候,就看到李白从教室外经过,我惊讶了两秒,想说,今天不是放假吗?不是没有历史课吗?然後8:20的时候,地理老师突然来教室说我们要到图书馆二楼上课,一步一步充满疲惫感的脚步,爬完楼梯走过那墙,哇!李白怎麽在这!
地理老师与历史老师一起上公民……公民老师是去哪了?
我坐在离电脑最近也是最前面的位子,连假还能看着她真的是太爽了,她讲课我完全认真听,然後她还会假摔什麽的太可爱了;她讲完换地理老师讲,而她坐到很後面很後面的位子,刚好苡汝老师站在那个方向讲课,让我很方便的去偷看,看了好多下,虽然有几下是直接被她发现但我还是看到她那甜到不行的灿笑;开始分组,我们这组是A1,A1和A2跟着李白下去一楼写文,其他三个组员都在忙的时候,李白就拍拍我的肩,跟我说一下接下来要怎麽使用这电脑,尽管这些是本来就知道的使用方法,但我就是很享受她跟我1对1的对话;在想文的时候,我透过面前的窗户反射看到李白在找书和整理头发,知道吗?她还是好美。
2019.10.14(一)
我突然想到,我们换了位子,每次李白都会来班上吃饭,然後之前我坐的位子旁边附近就会是她,然後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整个看很远,啊啊啊啊啊班导我想换回来。
下午第一节表艺,李白进教室跟班导说叫狮子头同学拿舞蹈教室的钥匙,他被叫起来後,我也跟上去;上课後,我们大家围成一个圈,我在李白的旁边,然後我们开始用左右脚打节拍,然後有一个是两个两个一组然後跳的,不管是不是因她打pass,感觉我们的默契真的好好;後来两个两个一组,我真的好想要跟李白一组,後来真的一组了。
有一个游戏是喊1.2.3,一开始我没听清楚她说了什麽,但她喊”1”的时候我就直接喊”2”,就这样1.2.3.1.2.3互相喊来喊去,後来我把”2”的动作变成双手在头上比大爱心然後喊”啊”,就这样1.啊.3.1.啊.3的喊,李白比爱心真的好可爱。後来1和3的动作和喊声是李白想的,虽然做的时候可能有点尴尬,但是能跟她一起做就是幸福,而且她做的又那麽可爱~
下一个游戏是”信任游戏”,听到李白说的时候我整个紧张了起来想说是怎麽样的信任游戏,然後李白就跟我来做示范,她喊”ㄛㄟㄧ”然後我闭眼睛跟着她的声音走,当她停的时候我睁开眼,差一点就撞到她了。
今天真的是有够爽的,一下在李白旁边,一下跟她一组,最後又被她称赞,期待下礼拜跟她一组的表艺课。
2019/10/26(六)
那位狮子头同学知道了我喜欢那位老师的事了,原以为他是会嘲笑我的那种类型,但他没有,反而对我说声加油,并推荐了我一首今年9月,也就是刚出几个礼拜的歌──《爱你3000》他还说了一句话:「喜欢,就告白啊。」顺带一提,这位狮子头同学是那位老师的小老师。
2019/10/28(一)
今天原本要跟她告白的,我还拿着前一天抄好的《爱你3000》的歌词,结果,梁静茹没有给我勇气。但是今天跟她聊得蛮多的,还约好放学聊,但是,放学我去找她时,她的眼眶红了,真的好想问说是发生了什麽事……明知道不一定是因为我,但是那种罪恶感上来了。
2019/11/4(一)
我跟她告白了。
很正常的,被拒绝了,被温柔地拒绝了。
也对嘛,身份这麽特别,假如答应了我,不是很奇怪吗?
写到了这天,写满了不到几页,我就把这本笔记本烧掉了,强迫自己不能再对她心动,不想再回忆那种喜欢她的那份感觉。
♡
「为何不继续写呢?」我回了头,看到了沐寒。
「为什麽要?」
「你不是喜欢着依贤老师吗?」
「喜欢……我这算是喜欢吗?」
「为什麽不算?」
「凭什麽还算?」
说完,我转头就跑了。
时间飞逝,一学期过去了,放了众人所期待着的寒假,我,还一直待在家中,不想要走出家门、走出房门,任何一步,不想走动,不想移动,只想一直睡着,什麽事都不想要去想,但这样,反而让我睡不着。
书桌旁手机的讯息声响起,我没有任何慾望想要起身去查看。
「叮」讯息声响了不只一、两次,已经吵到,连想放空的心思都被声音用到走神。
我没有起身,只是趴在床上,慢慢地爬到了书桌旁,单用手去寻找着发出那吵杂声的手机,打开了手机,看了看:「为什麽要烧掉那本笔记本呢?虽然没写多少,但还是可以继续写吧?虽然被拒绝了,还是可以继续喜欢着她吧?」
看完了这封讯息,下封又传了过来:「虽然我不懂跟老师告白,还被婉转地拒绝,是甚麽感受,但是我懂你喜欢着依贤老师的感受啊。」
「我喜欢着号锡老师,单恋着他,就像之前你单恋着依贤老师一样。号锡他的身分很特别,是个国文老师,也是舞蹈社的老师,更是个隐藏在校园中的国际偶像。」
「我知道对我们身分是学生的人来说,跟身分是老师的人在一起,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们总能默默地守护着他们吧?」
「反正,不要再难过了,好吗?」
我没有回沐寒,只是反覆看着这些讯息。
讯息声又再次响起,看到了讯息:「太好了,已读了,至少我知道你没有事。你还会继续写日记吗?」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