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站在老旧的舞蹈教室中间,慢慢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一棵树,黄色的小花舖满地,风吹过时,树梢下花瓣纷飞。林美君冲了两杯咖啡,走过来,递给了珍妮,她啜饮一口,将杯子放在窗台上。
「以前我们教室前也有一棵这样的树。」珍妮望着树。
林美君微笑道:「是菲律宾紫檀。」
珍妮突然噗哧一笑:「你真的没变。」。
「我变了,变很多很多,哪有人不变的,你也变了。」
俩人突然陷入沉默,彼此互望几秒。
珍妮先离开她的视线,环视整个舞蹈教室後问:「王宏泰呢?」。
「出海了,要去几个月呢。」
珍妮移动脚步,踏到一块木板发出嘎咭一声。
「轮机长的薪水不是很高吗?还在还债?他没拿钱回家吗?」
林美君没说话,她喝了一口咖啡,整个脸都要埋进马克杯里了。她喝完放下杯子问:「蓁蓁在你那里怎麽样了?过得还习惯吗?」。
她没理会林美君的转移话题,继续说道:「後悔了吧?当初就叫你不要跟他结婚。」。
「为什麽会後悔,难道要跟你在一起吗?」林美君冷冷地说。
「跟我在一起也比跟他在一起好!」
林美君乾笑几声,「你自以为是的个性还是没变。」。
「我才没自以为是呢,你把蓁蓁送来,不就是不想她永远待在这里,不想她跟着你们一起陷入泥沼。」
「你想多了,我送她到你那里,纯粹是一个做母亲的希望孩子能过得好的心态,没别的意思。妮妮,别再纠结过去了,我们都不年轻了。」
珍妮吁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的菲律宾紫檀,几片黄色花瓣刚好落下。
林美君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说:「那你呢?你过得好吗?」
「你不是看到了,我过得很好。」
「是啊,有房有车有钱有名声,人生也不过如此。」
珍妮伸手轻摸美君的头发,往下抚摸她的脸颊。美君闭上眼,她的双手已环绕住珍妮的脖颈,她俩亲啄了一下,正想继续下去时,楼上发出阵阵婴儿哭喊声。
「我儿子睡醒了。」林美君说。她放下环抱珍妮的手。
「你还有儿子?」
美君点点头,「一岁多了。」。
「生活都过不下去了,还生?王宏泰那家伙不是都不回家吗?」
「珍妮,你说的有点太超过了。如果没别的事就离开吧。」
「离婚吧,乾脆住我家,孩子我也会帮忙照顾的。」
「你傻啊,你忘了我们只要在一起超过三天就会开始吵架,不眠不休地吵,吵到分开,分开後又忍不住走到一起,一直在这样的循环中,我很腻了。」
珍妮无话可说,林美君说的没错,她俩每次每次都陷入这样的循环之中,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她有点哽咽地说:「你是活在舞台的啊,林美君。」。
「我曾经活在舞台。」林美君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便走上阁楼,留下熊珍妮独自站在昏暗的舞蹈教室中央。
珍妮吸了好大一口气,缓缓吐出,她突然不知为何自己会特地来这儿,觉得心好慌,她夺门而出,上车,启动引擎,猛踩油门,狂飙在偌大空旷的马路上,却有无容身之处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