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哥特别地好,从小到大都是老好人,班导还在他的毕业册上写『段然,听老师一句劝,别再那麽老好人啦,为自己多着想』之类的。」段日顷越说越发地温柔,语调又轻又缓。
「是呀,段然人好又人帅⋯⋯啊,不过日顷是最帅的喔!真好奇你爸妈是什麽样的人,可以生出那麽优秀的两个儿子。」陈宁句句夸赞,夸得连段日顷都有些不好意思。
段日顷笑道:「好奇吗?下次带你去我家见见他们呀,不过他们长年出差不在家就是了。」
「日顷,见父母有点太快了!」陈宁娇嗔。
「是吗?那我们缓缓吧。」
第一次见面就答应告白和接吻的女生,这时才知矜持为何物吗?段日顷只觉好笑。
上课钟声响起,小俩口浓情蜜意地互相道别,在众人的瞩目下悠悠地进了教室。
回了教室,不意外是受到众人起哄洗礼,一句句「段日顷你又换新欢了!」、「呜呜呜大帅哥又恋爱啦轮不到我们」往他那儿砸,而段日顷只是笑而不语,他俩的关系瞎子都看得出来是怎麽回事。
果不其然,身为段日顷最好基友兼损友的简彻,趁数学老师写黑板时从前面丢了张纸条过来,还精准地落在段日顷的铅笔盒里,上头用凌乱的字迹写着——还说不是拈花惹草?老兄,这次也给我说说你伟大的爱情故事吧。
段日顷翻了个白眼,胡乱把纸条塞进了书包。
放学,段日顷以为段然会找自己一起放学走回家,即使段日顷几乎没答应过,段然也一如既往。
可今天他和简彻一群朋友在教室里打闹一阵,都不见段然的人影。
段日顷的焦躁不安没人发觉,他的视线时常往窗外那儿飘,又定睛回来和朋友们谈笑风生,现正说自己和陈宁的事儿。
简彻用手肘重重地撞上段日顷的腰,「操,你这好家伙,果然人帅真好,人丑性骚扰。」
说完,随即与其他好兄弟一起抱着故作伤心欲绝哭了起来。
一头俗气金毛的少年,林喜帆,咧开嘴嘿嘿笑道:「所以呢,陈宁的嘴唇软不软啊,吻技呢?」
「胸呢、胸呢,亲起来的话总得揉捏一番的吧!触感怎样啊?」平头小夥,叶平修发问。
「无可奉告,如果想知道的话,自己去亲啊。」面对一群狐群狗党的白痴问题,段日顷笑得好不灿烂。
「呸,你说得一副陈宁可以云端共享一样。」简彻吐槽。
此时,段日顷才发觉自己的人设有点崩毁,虽说他是公认的风流倜傥,但也是建立在他专情且深爱一个女生的基础上,不至於开这种低俗的玩笑。
段日顷赶紧挽回形象,「哈哈,开玩笑的,谁吻陈宁⋯⋯我先剁了他的狗嘴。」而後,勾起一抹阴沉的笑,让人寒颤。
「欸,话说,你的优秀好哥哥怎麽没来啊?」林喜帆这时才发现了不对劲。
「该不会抡你的人就是你哥?」叶平修语出惊人,差点没把段日顷吓出冷汗。
「怎麽可能。」段日顷稳住心绪,淡淡地道。
简彻开始为他们设想新闻标题:「惊,段家兄弟大打出手,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腐败?是爱恨情仇抑或遗产分配?」
「我呸,听你在放屁。是视段日顷如宝的段然耶,我用我的屁眼想就知道不是段然干的!」林喜帆不屑道。
叶平修搭上段日顷的肩,呵呵笑道:「好啦,总之我们就走吧,管他来不来。」
「悲情哥哥帅小夥啊,唉哟我的姑奶奶!这什麽玛丽苏人设!」简彻用着夸张的肢体动作,与悲壮的语气,诉说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
夕阳西沉,炙热地燃烧着沉暮,段日顷眸里映了火红一片,轻啓薄唇吐出一句:「再等等吧。」
听闻,三人皆愣住,不约而同地开始哈哈大笑,笑声回荡了整间空教室。
「干嘛啊你?反正就算你哥来,你也不会跟他走啊。」
「这时候才想当好弟弟啊,日顷弟弟。」
面对三人的揶揄,段日顷只是不耐烦地胡说八道了一番:「我怕他那个猪头没见着我,就在教室外等我到天黑了,到时候大哥就会让我去找他⋯⋯唉,总之很麻烦,不说了。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等。」
「哦,好吧,那我们走啦。」林喜帆最乾脆,他抄起了空无一物的书包,一只胳膊勾着叶修平的脖颈,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乐呵呵道:「走啦,小短屌们!我们去夜夜笙歌醉不归!」
「难得帅小夥不去,我们去泡妹啦!不能总是只有段日顷换女人如衣服!」叶修平不亦乐乎,简彻也毫不留情地跟段日顷说兄弟再见。
三人的喧闹与脚步声消散在走廊,教室流转着难得的静谧,原本坐在课桌上的段日顷,从课桌下来并坐在椅子上,趴在课桌上阖眼稍作歇息。
朦胧之际,他却昏沉沉地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段然和他的女友陈宁在床上打得火热,嗯嗯啊啊的淫荡娇喘声刺穿了他的耳膜,两个白花花的身体缠绵在一块儿。
「王八蛋!他妈给我滚!」他气得从梦里醒来的同时,顺便掀了桌子,桌子与地板的撞击声好不响亮。
天空不再红橙,取代而之的是一望无际的黑,教室也黑漆漆的一片,段日顷开了手机查看时间,发现他在这里睡了足足一小时。
而段然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