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惜緋如金》 — 【章肆】之一:接轎耀和宮,乍驚婚旨(一)

「长小姐!长小姐!」桐枣焦急惊喊。连带『砰』地一声。

正在沐浴的红百绯吓楞了下,瞧着毫无顾忌就闯进来的桐枣上气不接下气的。「枣、枣姨,发生什麽事了吗?」

桐枣见她一如平常那毫无惊慌的模样,忍不住扯嗓又喊:「陛下、陛下他...」

「陛下怎麽了?」

她深提口气道:「陛下他要给您下婚旨!」

一听,她先是一呆,随即大惊失色站起身,还差点又跌回浴桶里,好在桐枣及时扶稳她。

「婚、婚旨?」这下她还真是惊呆了。

「是阿,门口公公正等着长小姐要接轿进宫,说是陛下要与你当面一谈。」边说边拿起袍子罩上她身。「长小姐的正装虽然居多都在正宅那,但在这也还有搁几件,我赶紧让人取来了。」桐枣俐落的将她拉出浴房,穿过屏风朝妆台走去。「得快点,可别让公公等久了。」

但她仍惊魂未定,还未消化刚刚桐枣带来的讯息。

陛下要为她下婚旨?为什麽?从她及笄到过了摽梅之年陛下也从未主动过什麽,怎麽如今她带兵回朝就突然要下婚旨,况且还是受朝廷不重视、失势的红氏族?

「枣姨,是不是哪里搞错了?陛下怎麽可能……」

「在这想破头也没什麽用,陛下的心思哪好揣测的,总之你就是进宫一趟看陛下到底打算什麽吧。」

在她还没想明白、理清思绪时,约过半个时辰她已经被枣姨半推半就的推上驹轿里。待她回神时人已经站在耀和宫的大殿—清德殿之中。

站在清德殿前,自己着一身白青正装,目光揣揣不安与疑惑。她还真没想到主后娘娘的寿宴还未到,自己就先被这奇怪的旨意给传唤而来。

深吸口气,试图放松混乱的脑袋,目光也开始巡视起周遭。别过三年甚至更久,算来十五、六岁时就甚少出入宫中,这清德殿看来也没什麽改变。

还未入军武之身,尚还年幼思想未熟时,她曾因是禹太子的伴玩而能自由出入宫里,那时宫里的各处他们几乎都玩遍,好快乐好纯真。但年少愈渐成长的他们也遇到不同分歧点。未来的太储有帝王所学的德义教务,而她也亦有为武军人的目标训练,因此渐渐地他们不在那麽平凡的玩耍在一块,但终究因为身分上的隔阂不能与幼时那样相腻不厌。

红家站在国家面相来说是个极为忠心耿耿的族氏,但也因这样红家人始终带着不让国家弱化的使命感。她的父亲红芒在文启国主继位以来的这十五年间,不承认孙怀季是以正当方式成为国主,原因在於十五年前怀仁国主孙怀啼的陨世原因有非议,甚至断言怀仁国主的死因是当时的慕华皇妃所指使,但因为证据不足也就让第二顺位的孙怀季继任。

即使这主见他依旧坚持,但也因为这样红家渐渐受人排挤。切割关系的大有人在,没人想在慕华皇妃得势之时还去贯彻那自以为的正义。

当然红家人也并非全是赞同父亲执见,一如她也不认为孙怀季不适任国主一位。只是周遭的人不愿去真正了解,总是一并以一丘之貉的眼光看待他们,也因此她越来越少入宫,来了也只是遭人非议那又何必让自身苦闷,况且她如果不与禹太子隔出距离,想必更让人眼红吧。

因此间接受到冷落的她,实在没道理让文启国主想替她下婚旨。

倏然,在她失神之时敏锐感觉有人接近,待她侧身望去,便瞧见方桓弯着身躯看着自己。

不由得一怔楞。「方桓大人?」

「嗯。」随意应了声,目光淡然。

「为什麽方桓大人会在这?」

睇一眼,冷声:「在那之前应该先对我道谢吧。」

「啊……」想起归剑之事,身躯略弯一弧:「关於配剑的修复,多谢大人。」随而听他喉哼一声。抬起头接着说:「大人是有事找陛下吗?」那她需要先暂退出殿吗。

恻睨一眼,神色略似让她闭嘴。「什麽都要问的个性也没改掉半分,等着吧。」

这莫名嫌酸的说法并未让她不快,反之也已经习惯。方桓的年纪大上她八岁左右,就像个大哥哥一样……但却是嫌麻烦至极的那种大哥哥。

他非常有武学的天份,只是稍微指点便能自行融会贯通,比起她这种埋头苦干的人不同,也因为有点缘份她总是拜托他指点武学,但往往只会被他尖酸刻薄的嫌弃,然後置之不理。不过久而久之她倒是发现,在那嫌弃的话语中也藏着学习的要点,她自认为这是方桓有点难懂的教法。

多少有点像是笨拙的大哥哥呢。

突然左侧额际被一股使力推动。定眼一看,就见方桓一脸恶心的看着自己。

「你在笑什麽,让人做恶。」

闻言,她摸向自己嘴角。「我没有笑。」

「才怪。」鼻哼口气,「陛下到了,专心点。」随即目光往龙椅一看。

一听,她随即整色已对,与方桓一同跪地。齐声:「参见陛下!」

孙怀季坐上龙腾座,眯眼瞅看那低首未抬的身影。「小将军,抬头让苍看看你,苍与你甚久未见了吧。」

那句在小时常闻文启陛下如此昵戏她的唤声,已然许久未曾听见,不禁让她闻然一颤。「微臣遵命。」应诺一声便抬头迎视。只见那温和容颜依旧如往昔一般,但无奈时光疾逝,眼前健朗的容颜也让细纹与白丝掩上痕迹。

孙怀季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大声笑起摸上自己脸。「如何啊?苍是否已老到让你认不出来了。」

这笑语让她惊诧低下头,连忙说:「微臣并非这麽想,还望陛下恕罪。」

听着她那恭敬的的声色,孙怀季却是笑声未止。「果然还是没变,反而是越长越是拘谨,这样下去果然不是办法,难怪方桓会替你担心了。」

闻言,她不禁侧睨方桓一眼。为什麽陛下会提起方桓大人?

但对方却是神态自诺,彷佛像是打禅般神游了。

「你可知苍找你来的目的?」

她即答:「陛下想为微臣下婚旨。」

「没错。」见她显露疑惑,接着说:「日前苍想犒赏方桓因迎救段纹人有功,却从方桓那听说你也有参与行动,甚为让苍惊讶。」

「微臣只是尽一棉之力,并不足以让人挂齿──」语落,她立即後悔。

糟了!她不该推却这份赏识。

就如叶螫所说,如果方桓有在陛下面前说上几句,说不定就能让她顺利得手军队新人,但她却太自然的回应让她错然恨饮。

可恶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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