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之後的之後,起霧了 — 壹、記得,不(1)

我还是忘不了那一天,始终耿耿於怀。

像是有什麽东西梗塞在心头上,纵使像当时无法呼吸、昏昏欲睡的溺在那里,还是不知从何开开口,到此刻,仍然无法吐露出来。

那晚的仍记忆犹新,在晚上的九点。我和妈吵了个不必要的架,我眼角憋着濡湿的泪水,不想狼狈的大哭出来,於是我忿忿不平的冲出门外“蹦!”巨响的关门声,此刻还存在我脑海的深处,不管身在何处,随时都能从心底唤醒。

关上门,我跑的很快很快,没几分钟就跑到了不远出的海边。我所居住的城市能将月色看的明明白白,只要心情差了,跑到海边看着暖暖的月色,身子感觉就被温柔的抱住,嘴角忽然的溢出晏然安定的微笑。

海风忽然一阵狂啸,边界的海水一波一波汹涌的往滩上跑,好像要聚集在一起将捉住我似的。这一跑,把我整个人都卷入了海里。

我当时在很暗很暗的地方,口中吐露出的气泡不断冒出,闪烁在月光之下的气泡一个接着一个消逝在深海中。黯淡的光线窜进我的指缝间,就像把我更推向死亡的边界,光影偷偷的刺穿我的心脏,而我依旧麻木着。

双臂奋力的不停挥动,打在深渊中沉甸甸的水里,就好像用力握住了我的手腕,抵抗力极为强大。

脑袋昏昏沉沉,整个身体都全浸泡在海里,有抵不住的害怕,所以原本认为十分沁凉那拥有淡淡咸味的海风,再次吹打在海面上。

只剩一手覆盖在海面上的我,觉得更加冷冽。

蓦然,在我澈底沉入深海的前一刻,温热的双手紧紧的抓住危在旦夕我,些许的晃动影响到了水面,先是起了涟漪,至我感受到那体温的当下,我彷佛看见希望,尽自己所能的往上游。

那时溅了了好大好大的水花,四溅在各地,包含那小男孩的发根上,浸的发光,他在月光的照拂下,就似夜里有温度的熠熠繁星,温柔的拉起我,将我紧拥於还存有稍热体温的怀中。

语无伦次,当时的哭泣似说不清的话语一样,感情从眼角里倾泻,似发亮的琉璃,慢慢在月光底下娓娓道来。

我永远记得当时那个救了我性命的小男孩,在那麽一瞬间,我认为他是我这一生最重要最重要的人。他救起了我,当时的我全身衣物通通被浸湿,浑浑噩噩的当下,我无法看清他的脸,分不清自己脸上是泪是水。

在那冷静之後,我停止了哭泣,也终於看清了他的脸与身子。乌黑的发丝被海水大量浸湿,所以顿时被月光照的黑而透亮,浏海半遮住了他的双眸,与精致又深邃的五官一同看见,我的目光在此时完全离不开他。

当时彷佛狠狠无声息的坠入他的双眼,眸子里头反映着明亮的月色,带着几分稚嫩气息的神情内没有丝毫透露出任何谎言。

他见我正痴痴的望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敛,若有似无的微笑。那是我见过他几乎唯一的一个笑容,或者,也称不上是笑容。

他的话少之又少,即便如此接下来的几个星期,一同玩耍的对象他占了一大部份。也因为不顾一切後果,救了将要溺毙的我这事,我的父母也格外对他感激不尽,每一天都邀请他来到我们家中吃饭。

他会向妈道谢,但总没有露出半点微笑。所以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他跟我与我的家人处在一起,到底是否开心。

可也许就是因为那双眼,在十年後,我仍然没有忘却。

过了好一阵子,当我再次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口中哼着最近常在广播中听到的轻快曲子,喜悦逐渐从眉梢上散开,手掌上紧握着答应要送给他的小吊饰,在炎热的夏季当中,握的都出汗了。

而当我走到他家门前的当下,顿时傻了。我看着他家门上贴着一张写满字的纸。由於昨天的夜里下了场小雨,屋顶上滴下了几滴沁凉的水柱,脚下踩的是起了点点涟漪的透亮水洼,往下看,清澈的水波倒映出我的身影。

那是他们一家人道别的纸,蓝色的笔迹是他母亲的字,雨几乎渗透了纸张,经过了一整晚的雨水冲刷,纸张早已遍布晕开的蓝色,模糊不清,只能隐约拼凑着几个字眼。

“谢谢各位这段日子的照顾。”

还未反应过来,我的余光便瞄到了信箱上唯一的一封未读,也未开启的信封。基於好奇,且信封上的色彩正是我喜欢的那天蓝色,我伸手拿起了那封信,暂时把吊饰收进口中。

信封上那熟悉的笔迹,看起来相当艺术,更直接来说,很丑。我开始仔细的阅读那封信,信上的字说上来是多的,可我几乎忘掉了一大半。只有几乎至此刻都还深深印在我心中的,那句话。

“几年後,我绝对会回去找你的,吊饰也绝对不可以忘记。”那个男孩在上面写道。我想,我可能是因旁边那张月亮与海滩的画,才会记得那句话的吧,距离最近。

几年了,你还是没来。

之後的之後的之後。

都不知道了。

***

ฅ\'ω\'ฅ谢谢你们看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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