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伴明月盼獨坐 — Chapter.5.你的盛夏2

不知不觉,我变得很依赖云伴月,我失神传了一封讯息给她:

”大後天下午三点,我爸要从美国回来了。”

她整整过了一天才已读,却什麽也没说,没有虚假无力的安慰,也没有语调温柔的开导,只有一句:我知道了。

如果我知道向云伴月传这封讯息的下场是这样的话,打死我也不会传的......

我站在机场里,心理不停的咒骂着她。

今天是2/1号,也就是我爸回来的这一天。

云伴月那家伙一大早就打国际漫游给我,叫我今天下午三点来接她的机,她手残订到今天下午三点的机票。

尼玛你说是手残打死我也不信啊,哪个智障会相信啊?刚去丽江五天就要回来,而且班机落地的时间和我爸的差不多?!靠,怎麽可能?

我心里默念一百次:不要遇到他不要遇到他不要遇到他拜托不要遇到他。

或许是我低估了我的虔诚,或许是老天爷在睡觉,又会许是云伴月实在太强大了,站在接机口,我看到我爸和云伴月一前一後走出来,用英文聊得很开心的样子。

好吧,我实在不该低估云伴月的,竟然有办法和我爸那种不苟言笑的人搭上话。

我爸脸上挂着我从来没看过的淡笑,看起来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感......

不对......好像哪里怪怪的......唉你们都是台湾人唉,现在在桃园机场唉,用英文交谈干嘛啊?

我寒着脸,迎上去。

云伴月看到我,心虚的笑了笑,微微往後退半步。

我爸看到我非常的惊讶,不确定的叫我:「席宇谚?你怎麽在这?」

我冷然:「我不能在这吗?我觉得你应该问问你旁边的那个家伙。」

我们两个同时看向云伴月,後者又偷偷退了半步,心虚说道:「嘿嘿,那个......那个我不小心订到今天下午三点的票回台湾,然後就请学长来接机啊,啊对了。我也刚刚好知道学长的父亲今天回到台湾。」

......我不想跟云伴月说话,她真的不去当政治人物太可惜了,睁眼说瞎话的功力太强了。

我不理她,迳自提起她的行李,「走吧,我叫计程车来的。」

计程车上的气氛简直降的了冰点,我爸坐前座,我和云伴月坐後座。

气氛会降到冰点,主要原因是云伴月她在打电话,我和我爸也没什麽好聊的。三年的空白,三年的争吵,三年的漠视,不是容易就能打破的。

云伴月戴着耳机,低声的用法文在跟手机另一头的人交谈,右手拿着耳机的麦克风。左手微微颤抖,用力抓着她短裤的裤缘,抓到指节都泛白了。

她害怕搭车吗?上一次搭机车时她的反应也是这样......

「Donnez-moiencoredeuxans,jevouspromets,deuxansvonts’écouler.(再给我两年,我保证,再两年就过去那里。)」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麽,她翻了个白眼,用手挡住了收音的麦,低声的用中文骂了句脏话,「靠腰喔。」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用法文沟通。

「干。」挂掉电话後,她直接飙出来。

「怎麽了?」我转过头去,问她。

「申请留学的事。」她闷闷地说,转过头,把头抵在玻璃上,不再说话。

我心中有些恼火,明明是你自作主张,让我和我爸见面,现在又在闹什麽脾气?

我也转过头去,不与她交谈。

我爸从前座的後照镜看到我们俩的一举一动,他轻声笑了出来,「席宇谚的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我刚刚说了啊,Eva。」她头也不抬的说。

「中文。」我爸也不生气,言简意赅地说。

「云伴月。」

他思考了一下,「半月?一半的月亮?」

云伴月直起身子,摇摇头,「不是,是陪伴的伴。」

「伴月......」我爸有些玩味,「谁伴明月独坐?我共影儿两个。灯尽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好个凄惶的我!」

云伴月的眼睛亮了起来,如遇知音,点点头,「是啊,谁伴明月独坐,谁伴明月盼独坐,我伴明月盼独坐。」

「父母取的?」我爸问。

「不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小,「我自己取的。」

我听到这一句,疑惑越来越浓,自己取的?

「为什麽?」我沉不住气,开口询问。

「呃......」她有些结巴,「那个......呃唉,说来话长啊。」她不自然地绕开话题:「席先生,您听得懂法文吗?」

我爸在前座用後照镜和云伴月眼神交会。哎呀,一瞬间,那真是精采啊,我爸那种狡猾的法律人,和云伴月那种聪明的翻译官,短短几秒,眼神变了好几遍。

「听不懂。」我爸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

「Neluidispas,s’ilteplaît.(请不要告诉他。)」

「Jenegarantispaspourtoujours.(我不能保证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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