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妳挑逗,我失控》 — 第二十六章

四人一席的圆桌,如今瓷盘收去,剩下酒杯相对。林督导向侍者要了杯冷水,以解烈酒,张季嫙则是不慌不忙喝点甜酒,那是经戴蒙之手调制而成。

林督导觉得头晕目眩,热气升腾,甩了头,让自己清醒些。大事未定,他可不能醉倒了,张季嫙也烦了,开门见山道,「林督导,别卖关子了,快说。」

林督导瞄了眼四周,随即为张季嫙倒上一杯,「张季嫙啊张季嫙,父亲张伟良,母亲徐闵雅,哥哥张钦泽,我说的没错吧?」

手一颤,些许酒液撒出。她不慌不忙地抽出纸巾擦拭,「调查我身家,你到底想说什麽?」

「没什麽,只是聊聊。」林督导裂嘴一笑,「别露出这麽凶狠的表情,简直与你母亲一样。一开始,我想你的鬼灵精怪是像谁,原来是像律师妈妈啊。而你爸的,老厂长一个,没想到生出一个科技新贵的儿子与模特儿女儿,你说,这基因是不是很有趣?」

张季嫙放下酒杯,冷光扫去,近乎咬牙切齿,「你,到底想要什麽?」

面对一个心思缜密又灵活灵现的人,首先,必须扰乱心思、攻其心计,尔後,直捣心窝,捉住弱点、折磨至尽,最後,一击毙命,方可达成。

林督导有计画地一步步走入龙潭虎穴,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呢?林督导笑了,笑得张季嫙心里直发寒。

「你自己看看吧。」

话落,一叠文件丢到了张季嫙面前,她捻起其中一张文件,白纸黑字,写得分分明明,那双慵懒妖娆的眼,倏然一缩。

那是地契,张家地契。

心登时一紧,她终於手忙脚乱,拾起一张又一张文件,脸色苍白,盈满了恐惧。

工厂经营许可证、房屋地契、律师执照、股东撤资同意书........张季嫙深呼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再次抬眸时,血光尽泄。

「你究竟是谁?为什麽有我们家这些机密文件?你到底想要我怎麽!」忍不住来气,音量自然提高,林督导简直笑乐了,预料之内、计画之内,这下近乎是宣告事成了

「不怎麽样,你喝杯酒冷静下,我可没有要霸占这些文件的意思。」林督导再为张季嫙酌满杯,「府上两老这几日是不是不在家啊?」

张季嫙心头一惊,她知道在气势上她不能输,这一撒手不管,便是全输了。

「我爸妈去旅游了,当然不在家,那又如何?」

「真是去旅游吗?」林督导瞥眼,「还是,去要回我手中这些东西啊?」

张季嫙从来没有被人要胁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我懂了。」张季嫙深呼吸口气,「你想跟我谈什麽条件?先说,我可不陪睡的。」

「陪睡?」林督导目光在她曼妙的身材上来回扫视,不怀好意,「我好女色,但我并不下流,况且我一招手,多想女人想睡我拿钱?我要的,可不是这肤浅的事。」

「那到底是怎样?」

「看来你也不是个花瓶嘛,还知道我手中这些东西,足以让你们全家倾家荡产,我想你是个孝女,肯定是不希望年迈的父母操心操劳的,我说是吗?」

张季嫙沉默,但如冷刃般的目光已经说明了她的烦躁,见此,林督导勾唇一笑,「有件事,只有你能做到,而且绝不是伤天害理之事。」

「那是关於——李静恩。」

「李经理似乎很喜欢季嫙啊?」

原本靠墙闭眼休憩的李静恩,闻言,眼也不张地答,「张季嫙是我下属,我能不关心吗?」

「真只是下属吗?」赵清竹向前一步,凑近李静恩,英气的脸庞不笑而威,一笑英气逼人,若不是李静恩见识深广、形形色色的人阅历过了一番,才不至於沦陷。

李静恩睁开眼,从不炫富的她举起右手,无名指上晶亮的钻戒象徵了婚姻也代表了送戒之人的财力雄厚,而李静恩,只不过是想为自己壮胆,「看见了吗?」

赵清竹轻笑了声,「婚姻不过是一张纸,情感是流动的。李大设计师,你是想说服我呢?还是提醒自己?」

「正巧相反。」李静恩双手抱臂,「我是提醒你,你没有结婚,不懂婚姻对一个女人的重要。」

赵清竹摇头笑叹,「简直是古代人。不过,李经理,念在我们一面之缘而且都同样珍视张季嫙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

李静恩抬眸,无声询问。

「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静恩一愣,对上满是异国风情的微笑,竟抬手伸向赵清竹,轻轻一颤,遮住眼眸的浏海便被剥开了,彷佛是岸边柳枝,随风摇曳,漾起圈圈涟漪。

「我一向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赵清竹向後退开身子,李静恩的眼深如黑潭,笑如三月飞雪,气质温润如水,难怪、难怪......

四两拨千斤,是赵清竹输了。

视线投向里边,张季嫙挺直背脊,近乎是奋力的抵抗,精神的崩塌,看来林督导那里也分出了胜负。

目光扫向李静恩,如同化绵一般,轻轻松松被接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令赵清竹无法回击的温静。

赵清竹手插口袋,离去前朝着李静恩深深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唯一能懂的,是收起锐气,不再盛气凌人。

连赵清竹,也被林督导摆了一道。

走到转角处时,听见到了後方熟悉的嗓音,赵清竹停下脚步,心登时一紧。

「李静恩,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

语气里的挫败与灰心意冷,赵清竹觉得,实在、实在太过於熟悉了。赵清竹猛然回头,见到张季嫙,彷佛回到了十年前,刚初识这女孩的那年秋天。

赵清竹始终看不惯张季嫙那双透彻的双眼,从前不懂,现在更不明了了。

彷佛是感受到了视线,张季嫙侧头,迎上碧色的眼眸时,竟别开了。然而,吸引了赵清竹注目的,是如芒刺在背、虎视眈眈的目光。

赵清竹是局外人,看得比谁都清楚。

比任何人,都感到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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