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灰姑娘行不行(一) — 61

经过那次和粗暴男在车上的谈话与承诺後,我心情大开,狐狸精姥姥已被我差不多逐出脑外了。虽然我还是会作恶梦和想起小时候那些事,但我不介意,我甚至喜欢回想那些事,虽然令人伤心,但当中也令我感受到爸妈对我的爱及耐心,而我也体认到,我十分需要及爱他们。

我现在每天会和妈妈至少通三十分钟的电话,大概都是在复习功课後的时间,大部份都是妈妈在说话,而我总会因为她的话而开心大笑。

「宝贝!我怎麽可能让你爸穿那件破西装去圣诞晚宴呢?真是有失体统!我用我的稿费为我们各添购了一套礼服,你爸当然很不开心啦!说什麽区区晚宴不用那麽大费周张,但我知道都是他大男人主义作祟,他不想花我的钱嘛!」妈妈说道。

「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虽然是废话,但我还是问了。

「没有!因为我那天新买了一件性感内衣喔!」妈妈大笑出声,似乎很得意她为她的婚姻免去一场战争。

哇!亲爱的老妈!你还真是开放!竟然这麽大喇喇地告诉我你和老爸的情趣。

我又缠着妈妈说好多事情,她很乐於说给我听,常常都是爸爸受不了地出声,我们才挂断电话。虽然每天和妈妈通电话,不过我都没有要妈妈去和爸爸说不要再烦粗暴男了,因为呀!我还蛮喜欢听粗暴男怎麽被我爸烦的那些事。我很坏吧!哈!

小安对我最近一直巴着电话有些微词,虽然她很明白我想和妈妈通电话的心情,但她觉得我应该多花些时间看看那些名录,或者拨出些时间,让她为我多训练宫廷礼仪。

「别忘了我们还没练跳舞呀!而且你得穿上那双银色高跟鞋喔!」小安不时地提醒我。

但我却不畏天高地厚似地觉得反正假日己密集训练了,平时应该用不着再琢磨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但我知道,要是我再这麽无关紧要,圣诞晚宴那天,我一定会惨兮兮!

我以为平静的日子会持续到圣诞节後,但风暴很快就来了。

这天,我像往常一复习完功课就打电话给妈妈,才没聊到几句就传来敲门声。

我纳闷会是谁,小安早己经去休息了,如果是粗暴男,他会在到我房间前传讯息告诉我(或是直接叫我过去)。我按下平板电脑,没有讯息传入,又走到露台,粗暴男的房间亮着灯,有几个人在他的房间中,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隐约觉得似乎出什麽大事。

敲门声又响起,急促得让人心惊,我匆匆和妈妈说再见才缓缓步向房门。

我感到害怕,全身都在颤抖,会不会是那个狐狸精?

「谁?」我站在门旁边问道。

「是我们,逸风和岑岑。请快点开门。」他们恭敬的语气透露出急迫。

我稍为松了口气,马上打开门,他们向前跨了一步,「小姐!你必须马上和我们走。」逸风说道。

我看着他们身穿黑色巫师袍,手持扫帚,是巫师的备战状态吗?

「发生什麽事了?」我发现我的声音颤抖。

他们对看一眼才由逸风告诉我,「斐基先生侦测到他们,他们往这里靠近了。」

「他们?」不用说也知道是狐狸精姥姥,只是我没想到她还带了其他人。

我慌张地看着逸风和岑岑,手抚着胸口,弯下腰不停地大口喘气。

「小姐!」岑岑扶住我,对逸风说道,「进去拿件外套,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逸风走进房间的更衣室,快速地拿了件浅灰色大衣出来。

「走吧!小姐!别担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的。」岑岑为我套上外套,手臂抱着我的身体。

「王子呢?」我问着她。

「他会在中庭和你会合。」

我点点头,有粗暴男陪着我,我会感到安心许多。

我一出「沁怡楼」就看到粗暴男站在中庭,他一看到我便马上走过来抱住我,我全身摊软地靠在他怀里,眼泪布满我的脸颊,身体不住颤抖。

「别怕!一切都已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得先离开皇宫。」他抚着我的背,试着要我安心一点。

好险他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反而一副势在必得,似乎已做了万全准备。他的冷静的确让我稍感安心了。

「先走吧!殿下!」岑岑提醒我们。

粗暴男拥着我步出中庭,往宫庭大门方向走去。逸风和岑岑跟在我们身边外就没有其他人了,那在粗暴男房间的那些人去哪了?

我隐约感到头顶有东西,抬头一看,发现有四个巫师骑着扫帚飞在我们头顶,那四个人似乎就是在粗暴男房间的那些人。

「为什麽我们要出宫,王宫不是有强大的屏障吗?我们一出去不是称了他们的意?」我问道。

「王宫的布署只是为了防御,无法发动攻击,所以我们要转移战场。」粗暴男说道。

「我们要去巫师协会总部吗?」

「不!是费氏大宅!」

「费氏大宅?他们愿意加入这次战斗吗?」

粗暴男挑起眉看着我,「看来你那个巫师朋友和你说了很多事。」

「但他不愿告诉我你们的计划。」

「当然!我下了封口令,违令者会被取消巫师资格。」他冷冷地说。

我皱起眉头,事情有严重到要废去别人的武功吗?

来到王宫前院,车子已准备好等我们,司机退开到一旁,粗暴男打算自己开车。

我拉住粗暴男的衣袖,「你们的计划到底有多危险?」

「你不需要知道!」粗暴男一边为我开车门,一边向我说道。

「告诉我!就算一点点都好,这样可以让我安心。」我站在车门旁,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已很清楚地表示,要是他不说,我就不要坐上车。

「芷乔!我们没有时间了。」他有些气愤地说。

「那就告诉我!」我坚持地说。

见我们僵持不下,岑岑来到我们身边,「殿下!我们得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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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上车,上车後我会告诉你。」他哄着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没有骗我,於是我顺从地坐上车。逸风和岑岑坐上後坐,粗暴男绕过车子,坐上驾驶座,飞在天空的四个巫师在车子上方盘旋,正等着我们驶离王宫。

我回头看着在伫立在黑夜中的象牙白王宫,不安心地问,「王宫真的会没事吗?」

「斐基还留在王宫里,在确定狐狸精随我们转向,不会进攻王宫後,再来和我们会合。」粗暴男说道。

「要是他们没有转向呢?」

「他会向巫师协会求救,如果来不及,他还可以召唤巫师亡魂。」岑岑说道。

「他们来了多少人?」

「十五个。」逸风说道。

「算多吗?」

「有一定的威胁。」真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突然想到非常重要的问题,「我爸妈!他们会不会跑到我家去?」我看着他们三人,害怕地问道。

粗暴男皱了下眉头,又马上回复平静,「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派人守在你家附近了。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你们也觉得我爸妈深陷危险吧?」

「只是可能!以防万一而已,最重要的是这麽做能让你安心。」粗暴男柔声说道。

我的身体开始颤抖,通当他的保证可以让我安心,但关乎我爸妈就没那麽容易了,我依然感到无比的害怕。

「我想要回家……」

粗暴男看了我一眼,「冷静一点,没有你想像的那麽……」

「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不等他说完就大喊,「让我回家一趟,让我看到他们平安无事後,我们再去费氏大宅。」

「这麽做很危险!」岑岑跳出来说道,「他们的目标是你,你现在回家无疑地是把他们引过去,也许战场会发生在你家,你的父母将会无辜受到波及。」

听完岑岑的话,我再也忍不住地掩面大哭。

「小姐!我的家族会保护你的家人,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会让你的家人平安,这关乎我家族的荣誉,我们一定会死守这个任务。」岑岑向我保证。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停地吸气吐气,让自己的情绪可以安稳一点,但一点用都没有。

我不能打给爸妈,因为他们会听出我声音不对劲,然後他们会急着找我,由其是我爸,他可以动用关系追踪我的电话。

车子驶在大马路上,晚上十点,路上的车子还是非常多,时速大约只能维持四、五十公里。我看出粗鲁男的急迫,但还是忍下按下喇叭的冲动,他可没时间停下车和别人理论。

逸风和岑岑似乎也为这种速度感到焦急,但也不能怎麽样。四位巫师已飞离我们,但不时飞回到我们上空。因为交通局规定巫师不能骑着扫帚盘踞在马路上空,以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车祸事故,所以他们才必须来来回回飞。

逸风突然拿出手机,看着上头的讯息,先是松一口气,又皱起眉头,「斐基先生说那十五只狐狸精已全数转往我们的方向,王宫暂时没有危险。」

岑岑马上开口问道,「他有说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吗?」

「我们最迟得在六分钟後啓动『消失咒』。」

「六分钟!几乎不可能,照这种速度我们最少要十分钟才能到预定地。」岑岑惊呼道。

「不!我们五分钟就可以到。」粗暴男说完便开始转动方向盘,绕过一辆辆车子,蛇行於大马路上,甚至还驶在逆向车道,直到快撞上车,才又转回顺向车道。喇叭声不停对着我们猛按,粗暴男一点都不受影响,只专注在方向盘的操作上。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去哪里学这门技巧,看起来不像是新手呀!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在又绕过一辆车後顽皮地说道,「别担心!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

我肾上线素直线飙升,渐渐褪去原本的害怕感,心里甚至还想着,如果没在这里出车祸,也许真的能在狐狸精手里逃过一劫喔!因为不是有句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吗?

「天啊!」岑岑突然大喊。

我回头看向她,看到不远处有二、三个人竟用非常人的速度绕过车子跑向我们,其中一人向前一跃,手直接搭上车子的後车厢。

我瞪大眼,倒抽一口气,因为他正用狡猾的笑容看着我,就像我是他的猎物似的,他脚步一点都不吃力地巴着车子跑,後面的同伴紧跟在他後头。下一秒,有道白光射在他身上,他大叫一声,手放开了车子,跌坐在马路上,被迎面而来的车子撞上。

「好险他们又回来了。」岑岑松了口气。

另外几个人看到同伴被打伤,皆仰头对着天上怒吼,白光又射向他们,但被他们巧妙地闪避,然後射出黄光回击巫师们。

「不能让这里成了战场!」逸风说道。

「我知道!只差一点就到了。」粗暴男开始显得烦躁。

在绕过一台银色休旅车後,粗暴男突然慢下速度,「乖巧」地跟在前方车辆後头。

「好了!就是这里了!」他说道。

我纳闷地看着他,身後的逸风和岑岑从怀里拿出魔法捧,口里喃喃地念起咒语。

「是『消失咒』!我们会连人带车一起消失,然後就畅行无阻了。」粗暴男说道。

「为什麽不一开始就使用?」

「因为这个咒语只能维持五分钟,我们必须得一口气冲进费氏大宅,而最後一段路是最难开的,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撑到这里再使用咒语。」

哇!想不到粗暴男也成了巫师一员了喔!

逸风和岑岑念出最後一句咒语的同时各用魔法棒在车子的一处点了一下。

「好了!殿下!可以将油门踩到底了。」岑岑说道。

粗暴男依言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快速地往前冲,我们就像空气般一一穿过前方车辆,完全不受阻。

「哇!」我忍不住惊叹。

「暂时安全了!」逸风说道。

我看向後面,发现原本紧跟在後的狐狸精们已被我们抛得远远的。

粗暴男咧嘴笑着,似乎很享受车子高速开驶的快感。

我可以看出他小时候的得性应该很糟糕!

「这是计划之一,那麽接下来呢?」我问道。我可没忘记他答应要告诉我计划。

「拜托!我在开车呢!」粗暴男说道。

「拜托!你现在就算闭着眼睛都能开。」我翻了个白眼。只要不放开油门就好不是吗?不然叫逸风或岑岑用魔法棒让车子自动驾驶好了。

粗暴男叹口气,「费氏大宅己做好万全准备,他们将人力布署好,就等我们将他们引过去。」

逸风的手机又响了,「斐基先生向我们确认他们持续跟着我们,王宫依然安全无虞。如果没问题,他五分钟後出发到费氏大宅。」

「那王宫就没人防守了!」他们确定这不是问题吗?

「巫师协会已要求倪氏到王宫外围守备,他们会和斐基先生交班。」

「倪氏?」

「另一个四大家族。」

我安心地点点头,又看向粗暴男,「你还没说完。」

粗暴男皱起眉头,转动方向盘驶进山区。「战场在费氏大宅的前院,他们会将牠们包围,用咒语消去他们的法术,咒语只能维持八分钟,必须在这八分钟……」

他停顿不语,我帮他接下去说:「杀了牠们!」

他轻叹口气,表示我说对了。

「一定要如此吗?」我问道。

「必须如此,但我们会留下带头者,让她做人质,要回那半本咒语书。」逸风说道。

「要回那半本咒语书後呢?真的会放她回去吗?」

逸风和岑岑面面相觑,「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天啊!」这是黑道火拼吗?

「芷乔!别为这种事担心,如果他们能保证不再危害你,我们当然不会一定要置牠们於死地。」粗暴男告我说道。

「殿下!请原谅我这麽说,这件事不是你说的算。」岑岑说道。

「由我说的算!」粗暴男冷冷地回答。

车子高速行使於山路,粗暴男说这是最後一段路,而我也总算明白为什麽消失咒要用在这段路上。

这里像是尚未开发的山林,树木林立,高耸地伫长在我们的四周,林木茂密地生长着,车子根本无法开进来。我们的车子穿过一颗颗大树,笔直地往前跑。这里除了车灯外,没有任何光源,我很好奇车子怎麽会知道要开向何方。

「别担心!进入山区前我已经传讯息知会费氏的人,他们会用『牵引咒』让费氏大宅吸引车子往它的方向驶去。」逸风向我解释。

所以粗暴男目前的工作只是踩住油门罗?那他的手还在方向盘上装什麽装?

不一会儿,壮观的大宅出现在我们眼前,是西方庄园式建筑,房子里灯火通明,屋前的花园广场已打上灯,我可以看到成群列队的巫师及巫女,另外还有几名巫师骑着扫帚在黑色铁门上方盘旋,其中一人看到我们,举起手挥了挥,黑色铁门缓缓打开,当它开啓一辆车宽大小时,车子刚好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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