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昨日以嘱咐季明夷通报沈府众人今日她会回来,不同往日,有了皇上的加持,沈府众人一个个排好,面色各异。
唯独没有看到沈老太太,估计她在佛堂礼佛吧。
柳玄麟在接近沈府时已经被自己赶下马车了。
下了马车,沈尚书迎了上来,一阵嘘寒问暖,沈今惜不知该如何回应
,只待年夫人打断了沈尚书。
“老爷,惜儿在外奔波许久,想必也累了,妾身已备好饭菜,不如我们进去说?”年夫人将知书达礼的妻子诠释的很完美,要不是受过她的”恩惠”沈今惜差点就信了。
经此提醒,沈尚书亲昵的拍着沈今惜的肩膀”是阿,瞧我只顾着兴奋。”
圣意难测,沈尚书不知皇上未何对沈今惜好,但总归受封韶华县主、赐宅子是好的,也不用担心她将来的日子过得不好,也算对她地下的娘有个交代了,至此沈尚书又想起那个温婉的女子,那可是他第一次真心相待的女子幽娘,他不顾沈老太太的意思将幽娘从青楼接回府,甚至大吵了一架,导致沈老太太从以前就沉浸在佛堂,不愿见他这个儿子,以及她的女儿。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幽娘三年无所出,於情於礼,他也因该娶了一个正妻,於是就有了年氏,娶了年氏自己官途顺遂,当上了沈尚书,不久年氏有了沈如意,年氏是一个好主母,待人谦厚,自然沈尚书也将家里归她管。
再来便是沈今惜的诞生,沈尚书可乐开了,沈今惜可是自己盼了好几年孩子,这可是她与幽娘的孩子阿。
沈今惜,珍惜今日这个孩子,便是她名子的由来,来不及开心,恰巧正逢官场巨变,成日忙的焦头烂额,便将幽娘和今惜托与年氏照顾。
从生下沈今惜後幽娘身体每况愈下,直至今惜八岁那年,她去世了,去世前不断提醒着自己,好好善待今惜,未来即便下嫁个平民人家,也不要做妾。
沈尚书顿时悔悟,原来自己负了幽娘多年,曾几何时自己被名利遮眼了?前前後後纳了几个妾?原来幽娘都看在眼里。
至此沈尚书不敢再见沈今惜,一见便想起自己负了幽娘,好在年氏懂事,拉拔沈今惜长大。
眼前这人已经长的婷婷玉立,幽娘阿,你在天之灵可好?
一阵娇嗔将沈尚书拉回神。
餐桌上沈如意正准备参沈今惜一本,说她是如何让在春宴这个嫡姊难堪。
不料被年氏拉了一把,年氏面色凝重摇摇头,她虽然是暴发户的女儿,但她不傻,否则沈府也不会多年无男丁了,这一切她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一点破绽,甚至让沈尚书相信她是个知书达礼的好妻子。
沈如意话锋一转,甜甜一笑”女儿很久没见到妹妹很是想念。正好今日爹爹在场,上次是女儿不是,今天来给妹妹道歉,希望妹妹别生气原谅姊姊。”
好一副恶心的嘴脸,与她娘有几分相像,偏生这样沈尚书看的顺心。
沈今惜笑脸迎人,要演是吧,奉陪。
"说哪里话呢,姐姐,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妹妹还要多谢姐姐上次棋试时相让。"
沈今惜刚好戳到沈如意的痛处,她面色一僵,脸上的笑脸面具颇有随时碎裂的可能,只要在加一点点火候。
年夫人见缝插针,搂着沈如意向沈尚书邀功。
"是呢,老爷这次她姐妹俩参加春宴可是互相扶持的,你瞧惜儿虽没得名次,但却拿下很多第一,还是如意帮衬她的,如意是不是呀?"
沈如意被亲娘提醒连忙点头,经此提醒,沈尚书抚了胡子,对於沈今惜为何没领名次他很是好奇,不过这貌似是上面的意思,牵扯太多他也不好管。
"惜儿,你这次委屈了,想要什麽尽管说。"
沈今惜诧异看着沈尚书,他是吃错药了?不过也正好,能省去很多麻烦,既然他开口了,自己也不客气。
"父亲,如今女儿出府居住,吃穿用度都要钱,软囊羞涩,又不好意思拿家里的,所以我想将我生母的嫁妆拿回。"
虽不是巨额,但也很可观了,前主生母是青楼名伶,在加她节俭有度,所以嫁来沈府时是带着十三箱嫁妆,相比普通人家六箱已经算多了,其中又有一些铺子。
年夫人原以为她不记得嫁妆一事,听到她的小金库要被收走年氏自然不愿"惜儿啊,沈府永远是你的家,不够钱就回家拿就好,这些东西等你出嫁了娘在帮你放到嫁妆里。"
沈今惜嘲讽"只怕啊,到时候又缩水了些。"
年夫人错愕的看着她,之後又小鸟依人跑到沈尚书怀里哭哭啼啼。
"老爷,你看惜儿,她从来没有把妾身当娘。"
沈尚书见此皱眉,用手拍拍年夫人的背。
"惜儿,怎麽可以对你娘这般?好说歹说她也是掏心掏肺将你抚养长大。"
这是沈今惜今天听到最荒谬的笑话了,她?掏心掏肺。
"还请父亲随女儿走一趟,再下定论她是否掏心掏肺。"
沈今惜放下筷子,直径朝门口走去。
自然不能让这小蹄子牵着鼻子走,年夫人抹着虚泪,一手布菜。
"老爷,莫生气了,妾身没事,惜儿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先让她静一静,先吃饭别伤了胃。"
沈今惜背着他们,沈尚书很快就被说服了,正准备继续动筷,却听到门口那人说了句。
"季明夷,请沈尚书随我走一趟。"
站在一旁许久的季明夷先是作揖说句沈大人,得罪了,随後将沈尚书"请"走,年氏在一旁喝斥。
"沈今惜不得无理!他可是你爹!。"
沈尚书大怒"反了反了!逆女,这麽做可是大不肖!"
沈今惜哪管他们,自顾自走着,春花低头跟在她的身後,季明夷有练武底子,拖着一个人走路也不感费力,就是旁边那个泼妇,烦人的很,又拉又扯。
到了一处破旧的落院,沈今惜推开破旧的大门发出嘎吱声,伫立在原地,季明夷还"请"着沈尚书,并且点了他的哑穴,一旁年夫人也被点了哑穴,两人怒目相视,沈今惜被感好笑,毕竟错的人至始至终都不是她,该怒的是她沈今惜才对。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前身,还是现在。
"沈尚书,你觉得这是人住的吗?"
沈今惜努力回想着记忆,开始自顾自娓娓道来,为原主打抱不平,声音平稳的渗人,不似在说自己的遭遇,而是在说故事一般。
"从你娶了那年氏开始,我有记忆以来,我与我娘就住在了这个院子,我娘是病死没错,她是无药病死的,年氏克扣银饷与我娘的嫁妆,那时我只能看着我娘每日每夜的枯萎,她还说不要怨恨你爹。"
"我娘死後年氏更加变本加厉,我每日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生活,吃的都是残羹剩饭,说难听点,连猪都过得比我好,年氏甚至鞭打威胁我,若是我说出一个她对我不好的字,便要把我打到半条命,送我去窑子,年纪小小要如何反抗?只能闷葫芦有苦往肚子塞。"
"沈尚书,你可以说你不知道有这件事,所以这些跟你没关系,但你不能找任何一个你多年以来漠视我的藉口,但凡你只要一点关心,哪怕一句话也好,我也不会落得这番下场。"
沈今惜将自己手伸出,一条条的鞭痕触目惊心,有的是前阵子被皇上抓去拷问留下来的,新鲜的鞭痕将可信度又提高了几分。
"我前些日子为了去寻你女儿自己弄丢的簪子,可是跳了湖,冷的我都死一条命了,後来才发现原来落在了柳府,只是因为她害怕弄丢御赐之物被惩罚,才把这个莫须有的罪头安在我身上,瞧我现在终於忍无可忍。"
"念你是我生父,我不想将事情搞的那麽难堪,我只求以後各自安好,管好你的女儿与妻子,别来烦我,若是再来惹我别怪我翻脸无情,也不用奢求我的道歉,我是一辈子不会原谅,我不恨你,所以不用担心我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来报复。"
确实,他不是我亲身父亲,也谈不上怨不怨恨,只是觉得这人很混帐而已。
"话以至此,还望沈尚书配合,明日我会派季明夷来取该拿的东西。"
说完,沈今惜头也不转推开大门,季明夷抱拳作揖"二位得罪了,半个时辰後便会解穴,到时就能移动与说话。"
季明夷是故意不帮他们解穴的。
走到门口仰头望天,吸了一口气,一旁春花早已哭成一滩"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沈今惜摸了自己的脸颊,早已湿润不堪,止不住的泪水,这感觉非常的奇怪,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泪,只能任其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