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之中,凡修为较高的神皆有自己的正身,正身和真身不同,阎苍的真身是应龙,正身是火,正身是用来保护自己真身的生灵,随每个人的偏好及个性而生成不同的样貌,阅历更高的神还能赐予正身“精神状态”,像是阎苍的就非常孤僻,专听主人命令,对妹子很是陌生,咳咳,这里的妹子当然是指月娘。
本来正身这种东西是不怎该被别人知道的,但司命上熟地理,下悉黄泉,所需的见识只差那文昌帝君一丁点,自然清楚各路众神的正身。
月娘看着觉得很神奇,便用手轻轻得往它面上一搓。
「吱!」一声很刺耳的音波从火里冒出来,那红火们异常兴奋,欢快的绕着圈子跳跃,这景象在司命眼里简直是龙蟠虎踞,因着阎苍的正身杀伤力猛锐,并不是什麽善类。
「殿下,小仙到有个法子。」司命打定注意,殿下如此“认真”的盘算要如何救他,却没下文。
他瞅了眼那边的月娘,便不怕死的开口,「您让您的神火护着小仙,随後您想怎麽烧这丝线,都不是问题!」
语毕,他感到一阵寒光朝他袭来。
「将!」俐落的剑声响彻云霄地打在洞口,随即亮起扎眼的白光,司命吓的立马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若是再挪个位子,就会被那不清楚是何物的剑声穿刺而亡。
事发突然,站在洞口差了十米远的月娘都略为动容,等那声音落下,司命才稍稍睁开眼睛。
阎苍手握一只铜皙的长剑,面色肃冷的盯着司命...身後的石窟。
「轩辕剑?」终於得到解脱的司命对於刚才的冲击,更惊讶的是阎苍手上的神器。
阎苍冷笑,手一转铜剑就变为火炬,啪吱地随风消失。
「上古十大神器?」他顿了顿,脸上露出淡淡的藐视,「後人自己起舒心的罢了。」
十米外的月娘正听着他俩的对话,边跟神火们玩,她手面朝上,神火们果真自动争先恐後地奔到她掌心,化成一团团小妖火。
日前埋头恶补地府常识时她有注意到,冥界地属偏僻,没有什麽上古神器,阎苍拿得更不可能是轩辕剑了,但观着他那不屑神情,她冷不妨的发现,没有神器彷佛更令人咋舌。
除了冥界,其他五界跟人家疯了似的抢神器,倒是换个意思的跟别人说你很需要神器的庇护......。
月娘思前想後的这段时间,阎苍已迈步进入了石窟,碍於他方才那句「站在这别动」,她也没跟上,就和司命伫立在洞外,当看门神。
司命对阎苍的神火十分感兴趣,劈头就道:「小八,借我摸摸。」
谁知她还未回话,那神火就如猛兽般朝司命烧去,恍然间变大体积,警告似的对他张牙舞爪。
「看不出来阎王殿下如此小气。」司命咕哝。
「啪!」神伙们疑似听到他的啐念,又发出一波攻击。
一刻钟後,阎苍从石窟里走了出来,风尘仆仆,却未沾一丝尘土,手里掏着根桔黄色的羽冠,那羽冠还发着金光,玲珑剔透,而他身後跟着司命心心念念的狡犬,束手束脚的跟在他左後方。
他把那羽冠递给月娘,月娘细看後恍然大悟,竟是方才那鹦鹉的羽毛。
「谢...」月娘喜逐颜开,想要道谢,抬头却察觉阎苍已离开,留下她和司命哑口无言的呆在洞口,不敢动作。
那家伙就这麽走了?她不会路啊!
「你这不是有神火吗?」司命边抚摸着自己狡犬的头,边酸溜溜的道,「我想要摸还摸不着呢,你问他们看看?」
月娘持着羽冠,撮啊撮的,紧紧揪着它看,并没回覆,一晃後,才悠悠的开口:「司命,林业的命簿你不是没写完吗?」
司命尴尬地点头,这麽别扭的事情,千万再别提,大不了他回去补完就是了。
「好,那咱们就去找林公子。」月娘对着腰上的红火们到,脸上露出一抹莞尔。
平都山内,月色略显赤红,像是血液晌流在内,愈发的苍凉,当两人抬脚离开山岭时,皆未注意到山崖上站着一名黑影,若影若现,宛如魑魅魍魉,重叠夜寐。
「呵,兄长的神火与那女子,真是有趣。」一个低低的声音跌落在山岳,伴随一股莫名的魔气,打落开来。
然而被提及的月娘没听到这鬼魅的声音,她正拖着司命,在神火的带领下再次来到林业的住宅,此时的凡间已接近晨曦,东方的太阳正徐徐上升。
她把羽冠扔至空中,羽冠便发出金黄色的光,冉冉变成一颗果实,掉落至林家的园子里。
「蓝玫瑰的花语是纯洁、透明,在人世的轮回中,我们永远记得这姣好的爱情故事。」月娘淡淡地说着,眼中平静如湖,声音却带点怜惜。
接着她挥手翻开姻缘簿,翻了好几页才找到「林业」二字,在他名字後头加了一串备注,然後才满意的阖上簿子,对司命使了眼神。
司命接收到後,立刻拿出凡人的命簿,那命簿正因接收到姻缘簿的婚配,而散发白光,司命咳了两声嗽,朗朗念起:「林业,年二十,安徽淮南人,父亲经商,常与父亲运货跑遍各省,有一已故未婚妻,不奈妻子亡於疫变,後遇一女子姜氏,娶其为妻......」
还没念完,司命茅塞顿开,难得收起嬉皮笑脸的面孔,他盯着埋下蓝玫瑰的土壤,缓缓的道:「没想到殿下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说完,便挥挥手里的扶尘,朝那土壤施了法术,嘴里发出诡谲的声音。
「愿此花,永不凋零。」
人界命数短暂,姻缘也亦不过数十载,六界之神睡个回笼觉的时间,凡人就已在无边的忘川口走了一遭,月娘这才意识到,与凡界息息相关的神只,非她也非司命星居,而是掌管生死的冥界。
不望他许自为亲,世间荣乐如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