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们玩得愉快,小俩口。」魏锦华坐在驾驶座,摆了摆手。
「魏先生,我们不是——」
林维慎的话还没说完,站在他身後的杨启就伸手勾住了他的肩,「我们会的,单身狗。」杨启的脸上出现一抹狡黠的笑容。
魏锦华瞪了他一眼,将车窗关上,头也不回地开车走了。
林维慎原本还想说些什麽,但他现在只能眼巴巴地目送魏锦华离去,然後放弃这个念头。
杨启保持这个动作,引导着林维慎向前走。
得到学长答应请他吃甜点的约定,他就麻烦小魏载他们来咖啡厅,虽然小魏总是露出麻烦的表情,但他还是会帮忙,只是例行冷嘲热讽。
这家咖啡厅是学长指名的,他说他固定周五下班会顺便来这里放松一下,享受悠闲的清净时光。
而咖啡厅就是杨启当时演「刚好巧遇你」的那家。
咖啡厅里的人不多,柜台坐着一个约五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她看到林维慎便一脸惊喜,她用她微微沙哑但音量依然不减的嗓门喊道:「唉呦!是林先生啊!今天不是周五馁!你怎麽来了啊?」
他们走到柜台,林维慎朝她露出浅浅的微笑,「我说要请朋友来吃甜点,第一个就想到这您这里了。」
妇女看到相貌突出的杨启,毫不吝惜地称赞:「噢!年轻人很帅馁!我一大把年纪了还可以一次看见两个帅哥,我真是太幸运了!」
「阿姨,您过奖了。」杨启说。
「唉呦!叫什麽阿姨啊!我都是阿嬷了,帅哥嘴真甜。」妇女像是听到什麽笑话般,笑了一下,但可以感受到她听到赞美很开心。「来来来,先坐先坐齁,等我一下喔。」
两人在一个靠窗边的位子坐下,林维慎询问:「你想吃什麽?我很推荐起司蛋糕和泡芙喔!其他的也很不错呢!」
「不如我跟学长你点不一样的,这样我们可以交换吃。」杨启提议。
林维慎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方法。
不一会儿,那个妇女走到了林维慎他们的位子,「帅哥们,要吃什麽?」
「那我就起司蛋糕和泡芙,嗯……再一个巧克力布朗尼。」林维慎跟妇女点餐,「然後一样美式黑咖啡。」
等妇女纪录完,杨启就接着说:「一个草莓鲜奶油蛋糕、一个水果千层派。饮料的话……拿铁好了,牛奶可以帮我加多一点吗?」
「好咧!」
「麻烦阿姨了!」
妇女笑着回到了柜台。
咖啡厅传出了研磨咖啡的声音还有阵阵咖啡香。林维慎每次闻到这种香气都心旷神怡,紧绷的身体也会因此而放松下来,他可以暂时遗忘工作或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和不愉快,沉浸在咖啡和甜点的美好世界中。
看着窗外一尘不变的景象,路上繁忙的人们和车子,他则坐在这里享受放松的心情,这让他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所以他才会坚持每周五都会过来。
「这里是阿姨自己开的吗?」
林维慎被杨启的问话唤回了注意力,他回答杨启的问题:「是的,许阿姨当初因为结婚所以北上,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和丈夫一起开了这家甜点店。」
杨启环顾四周,不禁惊叹:「但是看这里的装潢,一点也不像已经开了三十几年的老店。」
「那是因为许阿姨的大女儿是做室内设计的,我猜或许是这个原因吧,所以它的装潢才会如此现代。」林维慎解释,「而她的二女儿好像就要接管这家甜点店吧。」他又补充了一点。
不要问他为什麽会那麽清楚,当每周五来到这里时,许阿姨都会很热情地过来并且滔滔不绝地跟他聊天,从自己到她的丈夫、从大女儿到二女儿甚至是大女儿的丈夫,如此自然就会了解了。
许阿姨拿着一杯黑咖啡和特别加了多一点牛奶的拿铁走过来,「来!你们的饮料!甜点还要再等一下喔!」接着她很自然地拉了旁边没有人坐的椅子过来,在桌子的第三边坐下。
林维慎对杨启眨眨眼,意思是:每次都是这样的,希望你不要太在意。
读懂了林维慎眼神的杨启,并没有觉得诧异或是不耐烦,他反而认为像许阿姨这种亲切又友善的人越来越少,所以他对许阿姨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就算她有小小的无礼,他也不会在意。
林维慎被许阿姨热切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将手上的杯子放下,头转向许阿姨那边,回以一个有点尴尬的笑容。虽然他不知道许阿姨要做什麽,但她的眼神就像盯上猎物的猎豹一样,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阿姨微微笑着,「林先生啊……」
「是的,阿姨?」
「现在你几岁来着?」
林维慎说话都变得特别小心翼翼,「已经二十六了,阿姨。」
「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许阿姨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奸诈狡猾。
「目前……还没有呢……」
许阿姨点点头,示意林维慎她了解了,然後语重心长地跟他建议:「二十六了啊……林先生,不是我要说,但劝你还是赶快交个女朋友吧,三十岁後就很难交到了!」
「我、我了解了。」
「那你……」许阿姨又谄媚地笑了一下,她故意将身体往前顷,更靠近林维慎,「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家的小女子?」
没想到许阿姨语出惊人,林维慎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出这一手,脑袋再次当机。而这一次,并不是一秒两秒就能重新开机的。
许阿姨又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在林维慎还没恢复之时,又接着说:「我家那孩子现在也大学快毕业了,一直都没有交男朋友。也不是说现在就要强迫你们,只是想说你们可以先相处看看,毕竟感情这事儿也是需要时间的。」
林维慎和杨启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要做何反应。果然年纪大的人就很喜欢谈论恋爱、结婚、生子这类的事吗?从小养他到大的阿姨最近也开始问起这件事了,原来他已经到了被催婚的年纪了啊……
「吼油!妈——!」许阿姨身後远处传来年轻少女的声音。
少女从厨房走出,一手拿着泡芙,一手拿着水果千层派,看来这位就是许阿姨的二女儿了。她用有些责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母亲,但杨启有发现,她的视线不自觉的一直看向坐在许阿姨旁边的林维慎。
「哎呀!抱歉,你听到了吗?」许阿姨呵呵笑着。虽然嘴上说出道歉的话,但表情和语气一点也没有抱歉的感觉。
「当然啦!你讲这麽大声,全店里的人都听到了啦!」少女的脸色有些微红,自己的事被这麽大嗓门和简单就说出来,令她有点不好意思。
少女把许阿姨拉了起来,催促着她回去别打扰,接着她将注意力放在林维慎身上。「林、林先生。」她羞赧地打了个招呼,也向对面的杨启点点头。
杨启向她挥手,「许小姐,你好啊。」
林维慎则回她一笑。
「我去拿剩下的甜点!」少女的脸变得更红了。「妈,你赶快走啦!」她叮咛了一句,就急急忙忙地跑回厨房。
「那孩子,一直都还蛮喜欢你的喔,林先生。」许阿姨又对林维慎挤眉弄眼。看来还没放弃当媒婆的梦想。
「我会考虑的。」
听到林维慎的回答,许阿姨才放心地离去。
不一会儿,少女就拿着剩下的甜点上桌。
她向林维慎和杨启道歉:「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母亲常常这样胡言乱语,请千万不要相信她!」少女着急又抱歉,「真的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身为话题中心的主角,林维慎从这个话题开始就一直表现得漠不关心。他向少女摆摆手,意思是:不用道歉,我们没有在意。
原本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林维慎一定会开朗地安慰她,但现在他似乎没有这个心思去注意这个。
起司蛋糕外裹着的糖浆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一口咬下,泡芙内满满的奶油将爆发在口中;刚出炉还热腾腾的巧克力布朗尼,在银色叉子的切割下,巧克力酱随着叉子缓缓流出;草莓鲜奶油蛋糕的草莓,一看就知道是当季的新鲜草莓;千层派层层分明,一定蓬松又柔软……
林维慎吞了吞口水,桌上的甜点发出阵阵香味,好似在引诱着他……
「学长?」
林维慎因为叫唤声而抬起头,不知何时少女已经回到厨房,对面的杨启则专注地盯着他。
「学长你刚刚都在发呆喔,还好吗?」杨启皱了皱眉,问道。
「还好还好,我没事。我们开动吧!」不小心因为眼前的甜点而失神了。这种话怎麽可能说得出口!
林维慎拿起刀叉,将巧克力布朗尼切开一小块。
他迫不及待地放入口中——啊……真棒……
林维慎沉浸在巧克力的美味当中,导致於他一直动手不动口,却也没发现在杨启面前的甜点连动都没动,杨启甚至把它向林维慎的方向推了推。
直到布朗尼剩下最後一口,林维慎才喝了口黑咖啡,终於抬起头,发现一直认真看着他的杨启。
「你不吃吗?」林维慎指指桌上满满的甜点,问。
「啊——」杨启张开嘴。
林维慎下意识地将最後一口布朗尼喂给杨启,看到杨启满足的眼神和偷笑的嘴角後,倏地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麽蠢事。
——以前照顾还小的表弟妹,他们也会经常这样,所以一不小心就……
杨启这才心满意足地拿起叉子开动。
从杨启的这个角度,可以由上而下看到林维慎沾到些许巧克力的唇,而吞咽时,喉结也会随之上下移动……
「怎麽那麽不小心。」林维慎弯腰捡起杨启因为失神而掉落的叉子。随後他走到柜台又帮杨启换了个新的。
杨启的视线跟随着林维慎,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要振作,也把他不自然的脸色隐藏起来。
等待林维慎回到座位後,杨启也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聊天:「许阿姨的女儿好像真的很喜欢学长你耶!」
林维慎递给杨启一个新的叉子,然後吃起眼前的起司蛋糕。听到这句话的他,抬起眼帘,用一副「你不是知道吗」的眼神看着他。
话匣子一旦被打开,就没有收起来的必要了。而这次林维慎也没再忘记说话。
两人聊得很愉快,直到盘子上已经空空如也。
杨启觉得林维慎的胃就像无底洞,一个人几乎把整桌的甜点全部扫光。他原本就打算把甜点全部都让给林维慎,但他真的没有预料到林维慎这麽厉害,难道这就是所谓「第二个胃」吗……
林维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拿着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嚐,果然甜食什麽的配咖啡最棒了!
时间来到了下午快晚上,店内的客人陆陆续续走光了,他们的下午茶会也接近尾声。
金黄色的夕阳照映在林维慎的侧脸,他微微侧着头,视线停留在窗外的人行道。
——美得像一幅画。
杨启的心里默默地想着。
「这里,」林维慎突然开口,他敲敲桌面,「是我的老位子。每周五来我都会习惯坐在这里。」
杨启轻轻点头,不清楚他要说什麽。
林维慎朝杨启笑了笑,「这里总是我一个人。」
林维慎不给杨启反应的机会,就接着开口:
「现在,多了一个你。」
银色叉子和瓷砖碰撞的清脆声响再次回荡在咖啡厅中。
※睡眼惺忪悄悄话:
哈喽大家!这里是睡眠不足!
原本这篇是上周日要发的,但当天晚上刚好有事,所以……我忘了(哈哈……)
让各位等那麽久真是不好意思呐……
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还请多多指教了!也谢谢你们的支持。
这里是睡眠不足!期待我们下个悄悄话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