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她们的共通点还有陈苡瑄的事情後,张晨瑶和权恩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吴丞希总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打量她们,尽管全力否认有什麽关系,但她仍会在看到她们的时候,顺便附上几句调侃。
不得不说,这样的结果吴丞希是高兴的,看起来她是个只在乎工作、对感情神经大条的人,实则是一个敏感的家伙,张晨瑶模糊的感情、权恩心里的人,她都知道。
吴丞希在对的时间进入她们的世界,她从不认为张晨瑶对她是真的喜欢,当看到她们走在一起,旁观者清,往後的日子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张晨瑶就不那麽想了。
自从她知道陈苡瑄喜欢的人是自己、权恩是陈苡瑄信上写到站在身後的人,内心有点复杂。试想如果当初她们三人一起认识,是否能安然无恙度过?她早一点发现陈苡瑄的感情,是不是可以不用走这麽多崎岖路一直到死亡,她跟权恩能在以前认识,她们一定会成为陈苡瑄的守护神,默默支持她。
「欸,小恩恩。」
听见亲昵的称呼,权恩的嘴角不自然抽动,瞪大双眼说:「你……刚刚叫我什麽?」
「小恩恩啊。」张晨瑶不打算理会她严重扭曲的面容,继续说:「苡瑄和丞希哪个才是你的最爱?」
权恩抿抿唇,皱着眉头:「为什麽突然这麽问?」
「不是突然,我想了很久,只是不知道怎麽开口。」轻柔的风吹拂在脸上,张晨瑶几乎快闭上双眼,她强打起精神,环顾四周的路人,说:「你守护苡瑄那麽久,又是从什麽时候喜欢上丞希的?现在是真正放下苡瑄了吗?我搞不太懂,我没像你这麽伟大,要守护的人太多。」
彼此安静一段时间,张晨瑶没有逼权恩开口,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就能答出来,只好把视线移到汉江平静的水面。她回忆过往的画面,陈苡瑄拉着她的手在街道乱晃,不顾即将日落的时间,穿梭在人群之中,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她们似乎就不单纯,只是没人愿意开口罢了。
「你好像搞错什麽了,我对丞希从来都没有爱情。」权恩微微叹了口气,说:「当初你说我是同类,没想到你说的是喜欢丞希的意思,我是顺着你的话说下去。你呢?你搞得清楚对丞希的感情是什麽吗?」
没想到会被反问,张晨瑶愣了愣,不知所措望进那双彷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深不见底,她赶紧撇开视线,故作思考状。
权恩没等她回答,立即说:「苡瑄跟丞希是有相似之处,她们一样倔强和坚强,只是一个人是真的,另一个则是假装,对我们说谎、对自己说谎。苡瑄并不如你看到的不在乎,她不过是藏起来了,性格本是如此,习惯了也难以改变。」
说完,与她四目相对,刹那间,她在那双漆黑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旁徨的、不知所措的。她很清楚权恩会这麽问的原因,如同方才她问权恩的问题,互相试探是到天空开始下起毛毛细雨才暂停,权恩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跑离这里。
恍惚之间,她忆起在游乐园时,权恩也曾这样牵起她的手,原以为没人驻足的心脏,此刻狂跳不已,非常不妙,特别是现在对所有感情都模糊的时期。跑到凉亭下,权恩若有似无握紧她的手再放开,她不敢问,是不想打破彼此的平衡,而权恩像个没事的人一样,拍拍身上的雨水。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认识苡瑄。」权恩低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略为嘶哑的嗓音传进张晨瑶耳里:「不认识,或许就不会爱了,这样我可以不用太烦恼,大大方方的喜欢。」
这时的她并没听清权恩的双关语,选择沉默以对。说实话,她已经被两人的关系与曾经搞得太头痛,她们中间夹着吴丞希、陈苡瑄,牵扯的不只是一段感情,还有一段逝去的生命。两人的个性不一样,权恩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但她不行,好像唯有在回忆里苟延残喘才是活着。
吴丞希的出现,为张晨瑶的世界带来一道光,照亮当时有点自卑的她,当然想过,对於女孩到底是什麽感觉?事实证明,还是有点痛的,尤其见到吴丞希与李俊秀十指交扣的双手,美好的画面让她不自觉红了眼眶,却不明白为何如此。
而陈苡瑄呢?国中玩笑互称的老公老婆叫习惯了、亲密动作习惯了,吃醋成为必然,但要是两人站在她面前,根本选不出哪个是可以舍弃的。
倏然,张晨瑶的电话响了,看着来电显示皱起眉头,在韩国许静雅不太会打电话给她,负责工作的另有其人,心中不安随着她接起电话慢慢扩大。权恩在一旁见她从震惊到张了嘴不知道该回什麽,再到铁青的脸色,挂上电话。
「丞希怎麽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吴丞希这个麻烦精出事了。
「发烧,撑到节目录到一段落昏倒了。」张晨瑶眉头紧锁,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权恩轻笑一声,起身准备离开,但在几步距离之後停下,她回过头,盯着她的眼睛说:「或许你没发现,对丞希的感情只是妹妹,在不知不觉中,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语毕,她直接走进雨里,不管张晨瑶是否跟上。後者则是愣愣地望向走在雨幕中的背影,像是好几年的付出被人否定,但无法辩驳,因为隐约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吴丞希仅仅是妹妹,只是投射太多不必要的感情在她身上。
到达医院,张晨瑶对站在病房外的许静雅挥挥手,随着许静雅的手望过去,李俊秀坐在病床旁,早已长开成熟的脸庞中充满不舍与心疼,他抬起吴丞希细白的手,垂着眼细细轻吻。
对於这样的画面应该见怪不怪,但忍不住撇开视线去问许静雅详细情形,而权恩挑着眉,嘴角充满一丝不屑。
「爱与不爱,你心里早有答案,丞希不是你该爱的人,也是你本来就不爱的人,别再欺骗自己了。」
最终权恩留下一句话,让她在许静雅面前无所遁形,想从许静雅的双眼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只看见明了的神情,她呆怔在原地。
还来不及问什麽,身後的门打开了,李俊秀站在她身後,一脸坦然地用不太标准的中文对她说:「晨瑶姐,明天不介意我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