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学弟给她姜茶和暖暖包之後在厨房瞎忙些什麽，只记得後来迷迷糊糊吞了一颗止痛药就睡了。
当她再次恢复意识，先是闻到一阵甜香味，随後听见学弟在跟谁吵架……
「你为什麽在她家？」话筒里，传来翁子航气愤的吼声。
「我打给你，是想问你哪时能来照顾她，我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不然也不会打这通电话！」郑羽山难得字句铿锵。
「既然这样就滚出她家！她自己可以应付，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操心！」
「她自己可以应付？每个月神隐两三天连讯息都回不了，你真的知道她有没有吃饭？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需要人照顾？如果这些你都做不到，那我真不知道她干嘛要跟你在一起。」
「你是学生，整天闲闲没事当然可以说这种话，难道要我每个月为了这种事请假？出社会你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再来训我！」
「子航，五分钟後开会喔！」话筒里传来了背景话声。
「好，我知道。」翁子航深吸一口气，又对他说：「不管你有什麽企图，最好马上离开那里，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她跟你复合真是个错误的决定。」郑羽山淡漠地说完最後一句便结束通话，回头正好对上一双涣散又好奇的眼。
「你在跟子航吵架？」
「……。」郑羽山还没脱离刚才的气愤情绪，甚至还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眼神不同以往和善，是真的生气了。
「你还煮了红豆汤？」庄忆芹对於只吃外食的学弟竟然煮了一锅红豆汤感到不可思议。
「嗯，你先坐，我去盛。」
「有加汤圆吗？我喜欢桂冠小汤圆。」
「……没有。」郑羽山茫然着看着她，或许下一秒就会冲出去买来补。
「开玩笑的。」庄忆芹却没力气笑。
如他所说，每个月总会神隐两三天，因为她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却不想麻烦任何人，也不像翁子航有利用不完的「好朋友」。
自从她成为「翁子航的女朋友」之後，大学校园里的女学生看她的目光都是羡慕忌妒恨，靠近她的人目的不再单纯，远离她的人多半对她有所误解。
渐渐的，她虽然参加过各式各样的社交活动，却依然时常形单影只，「翁子航的女朋友」彷佛是个屏障，隔绝大家对她的了解，只注目於她和那位男人的高调恋情。
「我看到垃圾桶里只有两包泡面袋子，你这两天只吃两包泡面？」
「还有热可可和一些零食……」庄忆芹披头散发又驼着背，吃着不够甜的红豆汤，看起来既疲倦又狼狈。
郑羽山看不下去，起身走向床边似乎再找某种东西。
庄忆芹没察觉他屡屡走近「禁区」，就算这个男人靠近她的床也没让她产生焦虑感，她只顾低着头心想：「这个红豆汤如果再加一点糖和桂冠小汤圆，一定超美味！」
当她还在思考这锅红豆汤能怎麽吃，散落眼前的发丝突然被一双手生疏的扒到脑後，她惊讶地楞了愣，直到郑羽山用鲨鱼夹随意固定好那些散落的发丝，才回头睁大好奇的眼问他：「你有妹妹？」
「没有。」
「姐姐？」
「也没有……但我有爸妈。」郑羽山不知道她为什麽突然问这个，猜想是专题报告需要家庭成员的资料。
「喔，原来是妈妈。」庄忆芹这才恍然大悟，猜想或许他妈时常命令儿子帮她夹头发、煮红豆汤之类的吧！
「嗯，一定是这样。」她点头心想。
事实上，郑妈妈是短卷发，而且在家里只会宠儿子，根本没让他跑腿过。
「晚餐你想吃什麽，我去买？」郑羽山担忧地眉心拧出浅浅皱褶却不自觉。
「先说你来找我有什麽急事？」庄忆芹吃完一碗红豆汤才有余力看清眼前人的脸色，果真心事重重。
「也没什麽，就是小穆她……」
「跟你告白了？」
「对啊，学姐到底是怎麽预测的？这麽准……」
「我通识课研究过『男追女VS.女追男的成功机率』，从她认识你之後的反应，到她後来的行为，都在往这种方向进行，有这种结果也不意外吧。」
郑羽山虽然感到佩服，却也无比困扰地低下头说：「但是我想拒绝她。」
「为什麽？她的具体条件正好都避开你介意的点，不花你钱、不会限制你的兴趣，甚至欣赏你在这个领域的成就，而且她还主动踏进你的世界，对绝食男来说她已经很完美了。」
「……因为很完美，我就必须跟她在一起吗？」郑羽山觉得她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好像这次拒绝小穆会有很大的损失。
但不知道为什麽，他不在意那些损失有多大，就像隔壁银行的钱被抢了，又不是抢走他的皮夹，根本无关痛痒。
「我没有这麽说，只是建议你考虑看看，说不定会发现她很适合陪在你身边。」
「那你的前男友呢？他就适合陪在你身边吗？」
「他认为适合，谁知道呢？」庄忆芹无奈一笑。
「他根本不适合，就算他不是学生，没办法像我这样照顾你，但他至少要关心你有没有吃饭、需要什麽、现在是什麽状态……怎麽能一句话说你能应付就都没他的事了？」郑羽山情绪比刚才更加激动地说：「以後他再这样无视你，你可以打电话给我，反正我是学生嘛！随时都能过来照顾你。」
「学弟……」庄忆芹语重心长地看着他说：「这些事是为女朋友做的，我只是你刚认识不久的学姐。」
「但是你男朋友根本没打算为你这麽做吧！更何况我认为这只是基本的关心，就算是认识不久的朋友也能做到。」
「……。」庄忆芹语塞了，他说的有道理。
叮咚──。
门铃与手机讯息同时传来，郑羽山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