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他是个非常内向到怕生的少年。
不管到哪,他都必须要萧陌陪才行。
不管到哪,他都觉得自己是个怪物,还没有自信,反而自卑。
那时候的秦家内忧外患一堆,家人怕他受到波及,怕秦家害了他们兄弟俩,秦玹被送去国外,而他被家人过度保护,根本不懂世事,以为自己被家人抛弃,萧家因为萧家看到两家的友好关系才收养自己。
其实并不是这样,爸妈还有哥哥跟弟弟们只是不想让自己跟他们一样,只希望他能快乐的生活着。
秦乐并不知道,所以在秦乐的世界只有只有萧陌而已。
他忘不了,忘不了那时候得到的温暖,那是他第一次得到了名为自信的东西,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很特别的人。
那天,萧陌无意间听到秦乐想要看樱花树,所以决定要跟秦乐骑着共享单车一起去公园赏花。
来到共享单车出租区的两人,秦乐看着单车区的那一长场共享单车,紧皱眉头。
他其实不太会骑脚踏车,而且今天为了满足萧陌那古怪的恶趣味,两人都是打扮的中性风偏向女性。
秦乐的上身穿着素色拼接不规则垂坠雪纺V领长版白色背心,下身穿着雪花刷破反摺铆钉超弹窄管短裤;萧陌上身穿着白色後面交叉挖背造型落肩针织上衣,下身穿着刷破高棉质牛仔超短短裤。
秦乐低下头,他有点不适应这种穿着,好想换衣服呦。
「你会骑单车嘛?」
「不……不会。」秦乐低下头,脸微微泛红。
「你的声音真甜美,我的声音是不是也很甜?」秦乐的声音本来就偏中性,可男可女,相反萧陌的声音比较偏少年音,外加他就是故意要恶心人的,所以虽然外表就像个清秀的少女,可声音却是非常阴阳怪气,爹声爹气。
秦乐却被萧陌这样说话的样子逗笑了,也只有跟萧陌在一起他才能无忧无虑。
「秦乐,我陪着你一起当任何性别的人,如果你是双性人,那我就当omega,这样你就不是例外了,我陪你一起当例外。」
秦乐看着一本正经说着玩笑的萧陌,不知道为什麽觉得那个眼神过分认真的让人忍不住去相信他说的话。
「这玩笑不好笑,而且ABO只存在於小说里面。」
「认真的小乐真可爱,可是我是认真的,我愿意成为你害怕的样子,在陪你一起克服。」
说真的,不心动是骗人,反正秦乐是真的心动了,感觉心超暖的。
「萧陌,走吧。」
「对了,等等棠狱说要跟他朋友一起来看樱花,可以吗?」
「嗯,可以,只要跟萧陌在一起,我什麽都可以。」
萧陌轻笑的摸了摸秦乐的头发。
「还记得我说的话嘛?」
「你说我是特别的,可是我一点也不特别我是怪物。」
「你是蚩尤还是騆吾还是饕餮还是猰貐?如果你都不是就不要自称自己怪物。」
「我……对不起。」
「我只是希望你别用封建思想来说自己。」
「这是事实,人类都把自己不一样的少数人说是怪物啊!难道我不是怪物嘛!」
「你是山海经、古神话、还是什麽的里面那些妖兽的後代嘛?!不是的话就别说自己是怪物,也别让那些封建思想把自己困住!」秦乐看着萧陌生气的样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他无法向萧陌那样开放。
因为自己这样被家人抛弃,就只是因为自己这样才被家人遗弃的,如果不是刚好被萧陌带回家,或许自己就要一辈子流浪在外吧。
「唉~别乱想,你家人不是抛弃你,他们常常来看你,」只是有时候浑身是血,有时候只是偷瞄一眼,他们只是不想让你跟死去的秦家养子一样,可是方法用错了,让彼此都出现一层隔阂。
——小陌,拜托你,让你的方式告诉秦乐他不是个怪物,他是个正常人好不好?
用自己方式告诉他是个正常人?
大人是不是都这样自私啊?
棠狱是,秦乐也是,被伤害过後,都得我来治癒,我是他们的朋友,不是心理治疗师啊!
「棠狱他……好不好,他好像误会我跟你的关系了。」
「这不是你的事情,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要怎麽让他知道我的真心。」
「走吧,去找棠狱。」
「把东西放在前面的篮子里吧,我载你,你扶好我骑脚踏车。」
等到萧陌刷好卡,秦乐就踩踏在後面,扶好萧陌的肩膀。
等到公园,萧陌还好车以後,两人就站在公园门口。
樱飘雪,粉色的樱雪飘落下来,公园的樱花步道慢慢的覆盖了一层层樱花花毯。
「肚子饿了嘛?」萧陌看着不远处的摊贩区。
「不,不了,我不饿。」秦乐感觉自己依然跟不上萧陌的跳跃速度。
「我饿了。」(:◎)≡你饿了就说自己饿了干嘛要假装问我饿不饿。
「秦乐的胃说我饿了。」听到萧陌的话,随後又听到肚子咕噜噜叫的声音,秦乐的脸红了。
「两位美女肚子饿了嘛?」
「嗯?」萧陌挑眉看着来人,随後看见他身後吧棠狱就拉着秦乐的手跑过去。
「棠狱!这边这边。」萧陌边说边挥挥手。
「嗯,你又抓秦乐陪你当伪娘了啊?」
「我们美吗?!」说完还转圈给棠狱看,随後与棠狱脸对脸,随後蜻蜓点水般,偷亲了棠狱的脸颊。
「美……超美。」棠狱被萧陌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傻,愣在那边。
「什麽嘛,原来是有男朋友的。」随後他又看向另一个美女,表情说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等很久了吧?」棠狱身後走出一个少年勾搭秦乐的背,那个动作说有多热络就有多热络。
秦乐想拨掉他的手,却被反捉住。
「宇昕……你放开秦乐,萧陌会生气的。」
「你们俩个干嘛穿成这样?」
「好玩。」萧陌把秦乐拉过来,瞪了严宇昕一眼。
「真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你没看到那些人看你们的样子有多饥渴,猥琐。」
「啊呜~」萧陌故意学狼叫,对於一个护犊亲切的人来说,让他的保护的犊子害怕就相当於死刑。
「小陌,宇昕只是想要帮秦乐赶走对他有不好意图的人而已。」
「搞不好他就对萧陌意图不轨。」萧陌依然警备着严宇昕,把秦乐护身後就像老鹰抓小鸡的游戏里面,母鸡护小鸡一样把小鸡护在身後瞪着对粮食滴口水的老鹰。
「好了,宇昕别欺负小陌了。你在闹下去,你就认识不到秦乐了。」
「无故想相识,非奸即盗,有猫腻。」
「宇昕,我帮不了你了。」
「你说我美还是秦乐美。」
「秦乐。」严宇昕不假思索的回答,秦乐是真美,萧陌听到他的回答很是满意,所以原谅了他。
「算你识相,我家秦乐就是美美哒。」
「……」严宇昕看了看秦乐又看了看棠狱,最後松开手来到棠狱身边抱着棠狱的手,学他阴阳怪气的说:「我家棠狱就是萌萌哒。」
「……」这次换成棠狱跟萧陌整个无语。
「幼稚。」萧陌低骂一声,换来秦乐的忍笑。
能把萧陌堵得无语的人,他还真是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後一个吧。
「我饿了。」最後他们一起去了摊贩区觅食去。
「秦乐你跟我一起吧,让他们可以幽会。」
「你别想支开我的秦乐,你这个电灯泡,秦乐要跟我一起,你去跟你的棠狱。」
「……」
「狱,我感觉我遇到假的萧陌了。」
「……他是真的,你可能打扰他想搞百合的兴致,所以才针对你吧。等他玩够就好了。」棠狱忍不住翻白眼,他是真的不想承认,可这是事实,秦乐比自己还重要是事实。
「小陌……我跟、跟那个人一起去逛吧,你跟棠狱一起逛,他是你男友,我也想试着跟外人相处看看。」
「好吧。」
「萧马麻,请放心把你的孩纸交给我吧,我会完好如初的还给你,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的。」
秦乐听到严宇昕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萧马麻,马麻……」
棠狱看着嘴鼓成河豚的萧陌,也笑了出来,这样的萧陌真的好可爱。
「我看能让你这样无语又有一堆用不完的忍耐度就只有秦乐了吧。」
「那当然,秦乐是我老婆你是我老公,那能是一样的东西嘛?」
「嗯,要我当你老婆也可以啊。」
「不要!你当我老婆,我就玩不了伪娘了。」
「我能陪你我伪娘!」语毕,棠狱就看见萧陌上下打量自己还一脸嫌弃的发出“啧啧啧”的声响。
「你伪娘起来不美也好像人妖,不要,我就要秦乐人美能伪能Man,你能嘛?!」棠狱听见萧陌的话忍不住再次翻了一记白眼。
「就你歪理多。」
「我歪是因为这样才能跟你在一起。」萧陌轻笑道,随後亲了棠狱的脸颊,如蜻蜓点水般,轻碰一下就离开。
「你这样人设会崩的,他们都说你是人妻暖男属性,怎麽跟我就要往风流方向发展呢?!」
「呦,嘿嘿嘿,帅哥,给窥嘛?」
「哈,觅食去吧,觅食完毕公园门口集合。」
「好。」
来到摊贩区的众人就从一起然後分散,棠狱和萧陌,秦乐跟严宇昕一起。
「呐,你喜欢的章鱼烧。」
「给我的?!」圆形小丸子整齐的摆放在船型小盒里面,上面挤上芥末酱还有美乃滋最後撒上柴鱼,萧陌把刚出炉的美味章鱼烧递给棠狱,棠狱非常讶异的看着萧陌,他以为他是买给秦乐的没想到是买给自己的。
「有没有觉得我人设没崩?」
「可是我还是不喜欢他们把你跟秦乐配对,明明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他们说你看起来比较像是个路人甲,我跟秦乐比较配。」萧陌摊手道。
「是是是,你跟萧陌比较配。」
「快吃吧,我都买好了我们的了。」
「嗯,走吧。」
樱雪飘落,闻风起舞。
一阵强风往秦乐这边扑面而来,在严宇昕的面前,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再配上樱花被风吹的背景图,就像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美而梦幻,让人忍不住一直看着他移不开眼睛。
「我们去找个地方野餐吧。」
「嗯。」
「那先吃饱歇息好再去逛吧。」
吃饱以後。
萧陌拉着秦乐坐在樱树下的木椅上聊天,过了不知道多久,秦乐拉了拉坐在他旁边位置上的萧陌的衣服。
「怎麽了?」萧陌低声询问着忐忑不安的秦乐。
「我想尿尿。」刚刚被某人狂灌饮料还有猛投食的秦乐憋了很久的尿液终於憋不住只好,向身旁的萧陌求助。
「你直接去厕所就好了。」萧陌看着秦乐,很是无语,想厕所为什麽不去?难道说想要自己陪他去?
「母上说不能在外面上厕所,要回家上。」秦乐看着萧陌忍不住脸红,声音细如蚊声的说道。
「为什麽?阿姨觉得外面的厕所不乾净嘛?」萧陌困惑的看着秦乐,不过想想,的确外面有些地方的厕所是真的很脏很不乾净又恶心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因为我是双性人……」秦乐自嘲苦笑对着萧陌咬耳朵,细语道「你说我到底要去上女厕还是男厕?」
萧陌听到秦乐的话,不假思索,担心道:「我带你去残障专用的厕所上?」
萧陌只是好意,他觉得秦乐不敢去男厕上厕所那就去残障厕所,那个地方很宽且乾净,而且是男女共厕的,有时候就算是无残疾的人士也会使用,而且萧陌觉得秦乐可以安心不顾虑的上厕所是否会被人看见自己的不一样,只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在秦乐耳里萧陌的话完全变了调。
「我不是残障,我没有任何残疾!!!!」
萧陌叹息道「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带你去上厕所,你想去哪边上我都陪你去。」
「对不起,我……」秦乐也知道萧陌是为了自己好,没别的意思,就算知道,他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
「我知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不想你……憋尿而已。」想了很久萧陌才说出“憋尿”两个字。
「我曾在想为什麽我会是这个样子,为什麽我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为什麽我会有这种雌雄同体的身体,为什麽……小陌……为什麽我是阴阳人……为什麽……为什麽……我也曾恨过父母……为什麽他们要给我这样的身体……我也曾恨过上天……但是我更恨的是我自己,如果我能像其他双性人一样有自信,不在意自己的性别,有自信的活着就好……我知道自己太自卑了……可是……又有谁会真心对待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人呢……」
萧陌抱住秦乐,无比认真的说道:「以後我来疼你,没人爱你,还有我爱你,以朋友的方式来爱你。
你不是怪物,你是个正常又特别的人!
你对我来说是个很特别的人,你同时对我来说也是个独一无二的个体。
所以,别再这样说了自己了,也别再这样想了,好吗?」
「我……我们去厕所吧。」秦乐突然不知道怎麽回答,慌乱的说道。
「走吧」萧陌站起来後,就伸手给秦乐搭把手,让他站起来,陪他一起去上厕所。
然而,就像萧陌说的那样,他们去了厕所上厕所的时候,所有人都只是因为好奇为什麽有女人上男厕,当发现没人在想他的不一样是秦乐发现原来上公厕不过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才没有母亲说得那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