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上了这个五珠亲王,萧景琰日日都得和誉王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才讪讪回府,然後,抓着文珏就开始议论起今天发生的事,最後好大半夜都在操劳着国事政务,根本没能好好休息。
偶尔是他和文珏挨着脑袋撑着好几时辰,偶尔是他与梅长苏提着笔一夜无眠,但是这样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为了不让萧景琰分心,就算得到他的允诺,文珏这几天也一直没有去过苏宅。
好几次萧景琰约她前去,文珏刚好都被一些外务缠身,说真的,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梅长苏了。
这几日邻近大寒,外面的雪下得厉害,文珏一人捂在房内,案上还摆着萧景琰昨日带回来的竹简。
轻轻地,她推开窗子,看着皑皑白雪覆盖大地,心里不由得担心起她的哥哥⋯⋯
风雪虽不大,但足以令人感到透骨奇寒,呵出的热气却能立刻结成冰来。
文珏就坐在案前,微微挺起身子、伸出纤手想关上窗子,略略一瞥,正好瞧见萧景琰独立於庭中步道之上。
思忖一瞬,最终,文珏起身走出房内。
「殿下,外面天冷,披着吧!」
虽然萧景琰不怕冷,文珏却已拿了件大貂披风为他披上,他也不好拒绝,顺手拉拢着。
话後,两人都安静无息,萧景琰没有移动身子,跟刚刚一样还是在这条步道上专注地望着那株盛开的梅花,而文珏也没有离开,默默的站在他的身旁。
雪,真是越来越大了。
「文珏,你能听我说会儿话吗?」
文珏答道:「当然。」
萧景琰转身,在细雪之间临摹着她的脸庞,「我觉得这个五珠亲王,好累人。」
他只是这麽说,文珏等了好一阵子,才弯一对笑眼,反问:「殿下是觉得这个五珠亲王累人,还是和誉王斗累人?」
这句话问的萧景琰有些讶异,撑大了眼睛直望着她。
这头,文珏在雪中依然柔和地说道:「殿下,誉王和太子斗了整整十年,他所拥有的能言善辩自然不可小觑,但是殿下还是有您自己的优势,这几天下来,殿下不也总说陛下听你的比听他的还要多吗?」
萧景琰僵着一样的脸色,点点头。
「那就说明陛下是真心诚意的想要提拔你,就算你说错了什麽,陛下也会适当的给予你意见,殿下可以想想,当初誉王刚出头的时候,是不是也享有这样的待遇呢?」
「我记得那时候整个朝堂上总是议论着父皇有多麽偏心誉王。」
「你现在就跟那时候的誉王一样,但这也是你最大的优势,陛下就是想拿你制住誉王,他认为现在的誉王已不像十年前还需要他瞻前顾後,反而是你,初入朝堂,必须庇荫。」
萧景琰转了转眼珠子,没有回应。
「敢问殿下,除了誉王,还有任何人事物会使得你觉得这个五珠亲王累人吗?」
思考了好一阵子,风雪一直打在两人的身上,却没浇熄他们的一腔热血。
「每天要处理的不再只有军务,还有堆积如山的政务。」
「这不也是殿下期待已久的差事吗?」文珏笑了,萧景琰听着也笑了。
「所以,当这个五珠亲王并不累人,殿下觉得累人的还是因为誉王罢了。」
文珏正视着萧景琰,换得他赞赏的眼神。
突然,萧景琰歪了头,带着轻松的笑容望着她,「虽然你说你和毓翡只认识三天,但我觉得你跟她很像。」
这句话却让文珏在掩巾下的笑容垮了下来。
萧景琰自顾自地笑道:「以前,只要我被父皇责骂,毓翡总是没管任何理由,只是一昧的问着我心情好不好?但是责骂之後谁的心情能好,但她总说她不管父皇是何缘故只是想知道我除了因为被责骂而心情不好外,还有没有什麽不好的,就跟你现在一样,说没几句总是把我给说开了。」
只要说起穆毓翡,萧景琰的口气中多是骄傲和疼惜,就连风雪中的他都笑得让人想流泪⋯⋯
他说:「雪下得好大,我们进去吧!」
文珏点点头没有说话,任由萧景琰抬手附在了她的肩头上,这道忽然靠近的男子气息深深温暖了文珏的心房。
雪中,两人踩着相同的步伐回到了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