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面具姑娘再道:「你看仔细点,那可是我不怎麽有兴致想去招惹的江湖三大正派之一的逸水门,他们个个都会武,其中一个还少主级别,我要是打得过还能够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我用得着听我夥伴意见乖乖上来避难啊?」
好言好语说不通,威胁利诱也不行,大男孩月流星也跟着不高兴了。
双手抱胸,他一脸不屑道:「逸水门又怎麽了?了不起吗?就可以仗势欺人私自动刑的吗?你管他们什麽级别,那少主也不过挂名,武功尔尔,不然犯得着一与人争执,那几个蠢蛋就赶忙着上去护航啊?反正,我跟我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尽管下去闹给我看就是!」
嘶——这家伙跩起来了。
「不去,你想去便自去,不要拖我下水!」金面具姑娘决定话从简,不想继续答理这危险的疯子。
「那怎麽行!这二楼看台这麽大,你什麽地方不站,偏偏就站我俩旁边,我闲得没事自然想拖旁人下水,你活该被我拖!」他说得理所当然。
一口气差点被他这话给呛上。
金面具姑娘从不高兴进阶到愤怒了:「哈?你刚说私自动刑?你有脸说我还没脸听呢。你刚刚还不是也想私自对我做什麽!况且少侠以为二楼的看望台这麽大,我为何偏偏要站在你们这区?」不等月流星说话,她接续道:「那当然是因为这个位置足够让我一楼的夥伴看得一清二楚。我的夥伴,可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灯。」
唷,居然还真跟自己杠上了。
月流星觉得好笑,面上吹了一声口哨,双手懒散般的搭在後脑杓,一脸满不在乎的往那角落一桌看。
而那黑服马尾的男子在感受到一股恶意的视线後,抬起头来,冰冷的眸子不带任何情感,只轻轻瞥向月流星,便让他感到一阵鸡皮疙瘩。
月流星背脊从底开始发凉,却是嘴角微弯。除了老爹外,他已经好久没碰上这麽个令人颤栗的角色了。他忽然对金面具姑娘和底下那黑服男子起了兴致。
但还是想挫挫对方锐气。
因此月流星挑眉,说出事实:「这里可是二楼。」
所以远水可救不了近火。
金面具姑娘眼眸闪着点点细碎的火花。「废话,我们话都说一轮了,你看我现在是在一楼吗!」
月流星听完一愣,开始烦躁。「我是问这个的吗?你根本明知故问!」
「我就是要答你这个,你才是强人所难、强词夺理!」
眼看底下都还没吵完,楼上就要互相杠上并开吵的这两人……月银雪忙把正要开口的月流星给推一边去,扶额无奈道:「哥哥你少说两句。做什麽没事去招惹人家呢?闹得两边都不愉快。」
「我才没有呢,我只是想让她下去做点善事。我出钱她出力。」月流星委委屈屈的说完,只听一边金面具姑娘「嗤」的冷笑。
「总之你爱说什麽便说什麽吧,本姑娘不去就是不去。」语气坚决,再肯定不过了,她甚至别开视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休要继续惹我的态度。
「切,真没意思。」眼见如此,月流星也把脸撇向一边,语气不满的说。
通常这样的举动,代表月流星就是再不甘不满,也只好断了原来的念头、收起原来心思了。
这让月银雪倍感惊奇。
其实在刚刚两人争吵中的话语中,颇是让月银雪吃惊,故也忘了打断月流星这无理取闹的举动。好比说金面具姑娘已经看出月流星要对她不利,但却什麽也没表示。
没畏怯,没远避,看她明明是不想惹事生非的样子,却没有选择退让……就算她已经看出他俩不好招惹了,也还是待他如常,甚至还有那功夫去跟月流星吵架。
而月流星……自童年起,月银雪已经很少见到自己哥哥去和旁人争吵,并且弱势了也不会想大开杀戒或是心起杀机,反而是那种「算了不要就罢」的俐落态度,甚至还收起了他本来打好的算盘。
不晓得是太久没见着哥哥,抑或生疏了、不清楚哥哥现下的脾性了,总之刚刚那场惊奇让月银雪渐渐对身旁的姑娘有了些好奇。
姑娘说,她初来青遥城,但似乎不像游历或单纯旅行者;她怕惹上麻烦,因此更像是为了什麽目的、什麽事情而来;她一身衣裙也不像哪家的小姐或来办公差、公事的商人样子;她虽有江湖经验,但江湖味毕竟太轻,而且衣裳挂饰都没有特别象徵……她没有所属门派。
她有两位夥伴,都恰好在楼下。月银雪边细细打量她,边往那方向望去,却只看见黑服的人……刚刚那灰衣的呢?
本应在楼下盛汤、个头稍矮些的灰衣男子不见身影了。正搜索间,只见那人已经上来二楼,并递出一碗给金面具姑娘。
「小姐,你要的鸡汤。」
月银雪稍微看了下他。此人行走间,神态间,还有对金面具姑娘小心翼翼的言语间,皆没有武者之态。真不会武吗?也是如金面具姑娘那样的性情吗?毕竟外表都只是伪装。
月流星似乎也有同样想法和同样好奇,越过月银雪欲上前时,金面具姑娘早已先一步恶狠狠的挡在他前方,瞪着他,像似警告他,但实际上却是开口是对身旁人说:「桂圆你先拿着,等我啃完这块肉再大口畅饮这鸡汤。」说罢,对着月流星恶狠狠的撕咬了口大块的鸡腿肉。
瞧那副凶狠吃相和刚刚说的大口畅饮……汤?月流星嘴角弯起,吐字:「幼稚。」
金面具姑娘冷「哼」了声:「轮不到你说。」
而灰衣的人看见一旁风流倜傥的月流星和美若天仙的月银雪後,被後者的美丽给闪出魂了,直到金面具姑娘眯着脸,不耐的再喊一句:「桂圆?」
「啊,是,是的小姐。」灰衣男子匆匆低下头答覆着,但过了一会,他欲哭无泪的抬头道:「小姐你又叫错了,小的是桂严,严於律己的严……」
金面具姑娘毫不在乎这番纠正,懒洋洋道:「有什麽关系?反正你又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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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真的没偷!这事究竟要说几遍?各位好汉拜托帮帮忙,在下还有事得赶着回去,请让在下先行一步吧!」
「你还有胆走?偷了钱袋不还,想就这般了事?可知我们逸水门是好惹的吗?」
「就是!而且谁不偷,偏偏在我们三少主身上偷,你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什麽?」逸水门其他人纷纷喊着。
「我根本没偷,又怎麽能还他的钱袋?」对方无奈喊着。
「住口!三少主走在街上,不过临时起意看了眼摊子,你便趁人多当下靠近我们三少主!事後三少主发觉腰上一轻,钱袋便不翼而飞了!可想而知,顺手牵羊的不是你还能有谁?」
对方张大嘴想开口,另一人又抢话喊道:「事到如今还不肯好好认罪吗?你既说你是冤枉的,便提出我们冤枉你的证据,免得让天下人以为我们逸水门把你屈打成招,硬说你是贼,污辱我等逸水门名声!」
「我就是真不知他钱袋的这回事啊……我衣裳所有口袋能抛出来的都抛出来让你们看了,你们不信我也没法子……」
「少罗唆!你衣裳是否暗藏内袋我们可不知!让你把衣服全脱下给我们搜身你又不肯,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麽?」
似乎是想到刚刚对方这失礼的提议,以及硬把他当贼看的情况,乾净衣袍的男子怒道:「这罪我没犯,我根本没必要认,甚至是接受你们这般的侮蔑!况且,刚刚我也为不小心撞着你们少主的事而让着他多打了几拳,都打进人家京华楼妨碍他们生意了,现在你们还想怎麽着?」他的脸上有少许淤痕,语气急促,似乎对从刚刚闹到现在的事而不耐应着。
「说到这个,我就恼火!」华服男子气愤开口:「你居然敢说刚刚是让着我的,不若我们再比比!我非要打得你跪下认错不可!」
身旁的人听了赶紧劝着:「三少主别信他胡言,这家伙来历不明,武功也不知深浅,万一打斗中伤着了你怎麽办?」
「就是,便让我们群体攻之,一定把他逮到你面前让他跟你下跪认错,再不敢偷人钱袋,犯这龌龊事!」
「闭嘴!你们给我让开,他瞧不起我的功夫,我定要让他吃点苦头!用不着你们!」华服男子瞪着对方怒喊。
「在下说了并没有偷钱袋!也不可能会偷!」
「少主三思啊……」
就这样又开始吵了。
楼上看着的金面具姑娘越看越不耐:「怎麽又吵了?不是要打的吗?连打一架也要吵,烦不烦啊?不是说拳头硬的人才有吵的本钱吗?快点先打一场再吵啊!」
桂严在旁边小声纠正:「小姐啊,他们就是街上打了一场才打进来这京华楼的啊,再打一场就是第二场了。」而且打完了应该也没那份精力继续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