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春薄霧 — Ch.4起霧 (3)

 是唐颂。

 他叼着烟,上身倚靠在墙上,丝毫没有发现我的靠近。

 醺醺烟雾自他口中吐出,飘逸至天空当中,他脸上的表情我解读不出情绪。

 「你怎麽在这?」我靠近他向他说道。

 他手臂上的伤已让袖子落下盖住,但袖子上仍有摩擦痕起了些毛球,看得出撞击力之大,但他看起来满不在意。

 「关你什麽事?」他这麽道,脸上的眼神十分淡漠,彷佛在看待一个陌生人。

 而我的心中竟有些波动。

 没什麽大不了的,他不把我当一回事本来就不怎麽样,要是把你当一回事,那才叫真正恐怖。

 我明白此刻不多说才是聪明之举,从话里的语气中隐约感觉的出来唐颂似乎心情有点差。

 他丝毫不畏惧的站在校门口抽烟,像是不怕天不怕地的模样,让我对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究竟是从何而致。

 正当我要越过他迳自走出校门口那时,唐颂比我要早一步踏出校园,他扔掉手上的烟蒂,并以十分快速的速度冲向对向边人行道上,他将手搭上那侧走路缓慢的老人,低头不知在低语些什麽。

 然而过没几秒,一辆摩托车自同方向的不远处往他们前进,速度之快,机车上的那人似乎减不了速。

 「小心!」喊完,我也不顾一切,跛着脚奋力的过了马路到达对向车道,但那时唐颂已将老阿公扶到他身侧。

 而差点撞上他们的机车骑士,唐颂在他经过他们身侧之时,用脚狠狠踹那骑士一把,动作像连动一般,骑士在我赶到对向人行道之後,在我面前滑行了几尺。

 我不由自主地下意识叫了一声。

 着实太令我惊讶了,唐颂竟踹倒个正在行进中的机车骑士,我站在一旁惊讶的捂住了嘴。

 唐颂见状先低头扶着方才那位老人往另一方向走,接着回过头来走到那机车骑士面前,蹲下身。

 「你有病啊?没事踹我干嘛?」

 唐颂闻言,不慌也不忙地展露了个令我远观也发颤的微笑,伸出手猛力掐上骑士他下巴。

 「你难道没看见刚刚有老人吗?转弯还不减速?你不要你那条狗命别人还要,如果你不想要,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语毕,唐颂高举手腕,下秒用力挥拳往那人的肚子揍去,我不禁又发出惊呼声,只不过这次克制了音量。

 好可怕……这样的画面令我产生好大的恐惧。

 「我今天不好好揍你恁爸我不姓唐!」

 正当唐颂再次举起拳头,那人一把打断:「你、你姓唐?」

 唐颂闻言没回话,仅是一脸不耐烦地瞅着他。

 「你……你该不会是这一带的颂哥吧?」

 我完全听不懂那骑士所说的话,只见唐颂并无否认,仅是看着他。

 「对、对不起!啊……」

 「不要!」同时间,我与那骑士哀嚎起来。

 唐颂闻言停下了动作,只是满不理解的回头瞪着我。

 几乎是同时,被他压制在地的骑士逮到机会,从唐颂身下挣扎逃了,场面仅剩下我和唐颂。

 唐颂看着这画面,轻轻的点了头,看着倒地的机车,再回头望了我一眼,轻蔑的笑了一声。

 唐颂那样的眼神令我畏惧,当他慢步走到我面前时,我的身体还隐隐发抖。

 「你阻止我?」唐颂站定到我面前说着。

 这时候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在学校里,再怎麽样我看见的唐颂都未曾像今日般凶狠,他未曾展露过这样的面容,这让我心生恐惧。

 「对不起,吓到你了。」

 闻言,我迅速抬起了头。

 听见了混混向自己道歉,这种感觉好维妙维肖。

 「今天心情不好,刚刚又碰上那件事,我就直接将气出在他身上了。再说,刚刚那人没戴安全帽剃着平头骑山路,一看就知道是国中想练跑山的小屁孩,不教训他我今天没办法睡觉。」

 语毕,我看见唐颂对我露出一抹微笑,与方才相差十万八千里之远更远。

 只是我从那抹微笑中,捕捉到了一些疲倦。

 他为什麽疲倦?因何而疲倦?

 「你……还好吗?」

 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我送你下山吧。」没回答我正题的他,率意转身往下山那条路迳自走着。

 路途中,我们没说半句话,一直到山下离别前我和他仍保持着他前我後的沉默状态,整路从未搭上半字。

「就当我今天篮球砸到你的赔罪吧!」唐颂突然一个转身,又吓到了专心看着他後脑勺的我。

 不等我回应,唐颂往另一头的方向走了。

 「喂,那里不是上山的方向!」我赶紧的朝快走远的他喊着,而他只是背对着我挥了挥手,彷佛他知道一样。

 似乎也只有那样彷佛没有任何包袱的人,才能走得如此潇洒率性。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闭上眼那时,唐颂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用着漠视的眼神看着远方抽着烟的样子仍是硬闯入了我的脑海,占据我整个头脑的画面,顿时烧起我有些悸动的心。

 这心跳……好像有些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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